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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我坐在豪华的机仓里面，享受着美丽的空中小姐殷勤的服务。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衣着整齐而文雅的男孩，很年轻的样子。

男孩子长得很清秀，见我一直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向我点头打招呼。

我也向他点头，心情实在愉快。

&ldo;我不大习惯坐飞机。&rdo;男孩子说，似乎在解释什么。

他很紧张，我看得出来。

&ldo;怕飞机失事？&rdo;我问。又说：&ldo;其实无需担心，世上死于疾病的有千千万万人，在医院里痛苦呻吟，但救解脱，也不能如愿。你瞧，一次飞机失事，不过短短数十分钟，还来不及感觉疼楚已被炸得粉身碎骨，这样干脆，也不是所有人能遇上。&rdo;

男孩被我说得面色发青，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一双眼睛盯着我仿似看见怪物。

我喝着飞机上的苹果汁，然后把放在机架上的白纸递给他。

&ldo;这是什么？&rdo;男孩接过来，怀疑地问。

我笑，说：&ldo;现在飞机上的服务都十分周全，这是航空公司留给客人临终写下遗言的白纸。&rdo;

男孩尖叫一声，招来空中小姐，他强烈要求更换座位。

真有意思，无论去到哪里，都可以遇见有趣的人。我爱这个世界，如此缤纷。

这个男孩未经世故，生活里面有形形式式的磨难，他生长在温室中，不受风雨，所以独独害怕飞机失事。

但这又有什么相干，迟早有一天，他得离开自己的堡垒，接触外面的人和事，美丽的，丑恶的，开心的，伤心的，最终他会明白，这个世界根本不完美。

这样的天真，可以保持得多久？这个社会最看不过弱者，自然会有人来调教你。

飞机外面是一片又一片洁白的浮云。再过数十小时，严皓然便可以重生。

我闭上眼睛，我不再做梦。

哲，你可看见，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这一局，我赢。

身边传来轻微的音乐声，我睁开眼，看见旁边早换了人，这次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ldo;你好，&rdo;她说：&ldo;我吵醒你？&rdo;

我摇头。看见她打开了飞机前座的微型电视机。

里面播着昨天才看过的电影。

&ldo;我知道结局。&rdo;我对她说：&ldo;不是个令人开心的结局。&rdo;

&ldo;哦？&rdo;女孩问：&ldo;我也看过结局，但我记得是个喜剧。&rdo;

喜剧？怎么会。

&ldo;那个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他为她牺牲了这么多，最后女主角被感动了，终于答应嫁给他。&rdo;

&ldo;是吗？但是她并不爱男主角。&rdo;我说。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你看，整场戏做完为止，女主角都没有正式对男主角说一声我爱你，她只说：我愿意。&rdo;

&ldo;愿意还不代表爱吗？&rdo;女孩问。

&ldo;这是不一样的。&rdo;我说：&ldo;你或许会愿意为自己的老板卖命地工作，为奴为婢，但你不见得爱上了他。&rdo;

女孩笑，她说：&ldo;你是影评家？还是导演？&rdo;

&ldo;我什么都不是。&rdo;我说：&ldo;只是牢骚太多，忍不住要抓个人来给我虐待双耳。&rdo;

女孩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这样的可爱。

我又闭上眼，飞机平稳地向前飞行。

隐约中听见旁边电视机里传过来剧中的台词。

请让我爱你，男主角说，假如你觉得不幸福。

我笑。

千万不要爱上我。

即使我觉得不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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