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从前本宫从来不信什么姐妹情深,你告诉本宫,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地帮着本宫?”琴默确实有些微醺,拉着她的手腕。
“姐姐,你似乎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姜氏避而不答。
琴默一笑点头,或许是自己多年的伪装,让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吧。
于是便随着对方将自己扶到了床上躺下,随即才她听笑道:“姐姐这些年待妹妹极好,妹妹为姐姐,死而无憾。”
说罢,她缓缓地,历数自己一路的心酸苦楚,历数敏贵妃这些年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是怎样好的。
琴默听了一半不到,便缓缓睡去了。
姜氏见状浅笑起来,轻轻呢喃:“论迹不论心,妹妹不论姐姐是什么心思,妹妹只看到了姐姐对我好,这便万分足矣。”
月上西厢,顺妃替她盖好了被子,方才踏着月色,揣着满心欢喜回到了甘泉宫。
皇后被废,中宫空悬,后宫唯有敏贵妃一人打理,皇上只令穆贵妃从旁协助,但全无册立摄后宫事宜的夫人的意思。
琴默其实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皇上最喜欢最宠爱的女人,只是子嗣多善体贴又有资历罢了,在皇上心里自己未必配得上夫人。
只是放眼如今的后宫,真正令皇上倾心的大抵就是怜昭仪和念才人二人,只是怜昭仪出身低微,念才人更是不必说,所以从情理上来说,自己坐上夫人的位子,指日可待。
但明昭仪等人眼中,她们原先猜测敏贵妃会晋封的事情并没有实现,故而后宫中“敏贵妃不大得圣意”之类的非议之声逐渐起来,但琴默和姜氏很快便把这些声音给镇压了下去。
她们谁也不敢不服,毕竟背后的闲话传到正主耳中,她们夹起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呢,万一过不了几天敏贵妃晋封夫人,那么六皇子十有八九便会被册立为太子,那她以后就是太后了。
谁能得罪得起?
于是后宫一下便平静地过了一个月,香妃出了月子,九皇子也满月了,皇上给他取名为“佑宝”,又叫办了一场热闹的满月宴,给她们母子冲喜。
香妃虽然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但产后心情舒畅,在琴默的庇护下安稳地坐好了月子,还是能出席。
只是九皇子的身子是急弱的,一个月的时间身上的青斑才消退得七七八八,五月里正暖和的日子里,他在满月宴上只匆匆漏了一面给众人瞧了,就又被裹得严严实实地给抱了回去。
满月宴一结束,阮御医便也十分识趣,告老还乡去了,以后香妃母子便由御医院其他御医照顾。
琴默知道,这是香妃告诉自己,她不会再搞什么花样,只求母子偏安一隅,她如此谦卑求全,自己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便由着这一对病歪歪的母子去,反正两个人都不是活得长的命。
另一个不赶尽杀绝的理由便是,这么多年香妃最多是为虎作伥,她们始终没有她作恶的确实证据,如今她母子又被皇后暗害,在皇上那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琴默实在找不到机会,也没有必要再对她下手,做事给别人留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的一条退路。
259来仪宫
五月初的暑气已经有些上来了,而皇宫傍晚的余光昏黄,又携凉风细细,这暑气倒是被消弭了几分。
来仪宫的花草被这样的余光披洒着,却依旧有蓬勃的生机,其实这里也唯有草木还有生机,再也没有人的气息了。
正殿内的牡丹国色屏风早已经被撤了去,雍容典雅的大殿如雪洞一般素净,死气沉沉。
小钟氏一身素衣坐在冰凉的木椅子上,低头抚摸着手上的一对玉环,静静出神,神情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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