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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都经不起消耗，亲情也不例外，危急关头的试探与事后的猜疑和求证尤其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在冲突中成了肆无忌惮的凭借，父母可以拿来使用，稍不遵从就扣你一个我生了你养了你，你不听我的就是不孝顺的大帽子，直接诛心，孩子也可以拿来用，发出诸如：我又没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把我带来的，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这样的诘问。往往最亲的人才会伤彼此最深，知道怎么捅刀子更疼，怎么诛心更彻底，对外人反而能客客气气的。

岑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出柜这件事情上，李月白与父母或许都没有错，或许都错了，或许一方错得更多一点，但显然两败俱伤。他没法评判，没立场更没厘清这一切的慧眼与能力。他只能紧紧地抱紧李月白，&ldo;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rdo;

李妈妈是次日午后过来的，小表妹跟她一起。他们来的时候岑森恰好提着保温杯回来，他一早去买了排骨和山药，又在超市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砂锅，放在昨天那家店里煲了汤，又用汤煮了粥。

岑森赶着叫阿姨，李妈妈仍然没吭声，别过脸去看床上躺着的李月白，小表妹忙冲他笑，&ldo;辛苦你了。&rdo;岑森也报之以笑。

保温杯和碗筷勺子都是岑森新买的，他拧开杯子，先盛了一碗粥给李月白，又舀了小半碗汤给他放在旁边凉着，小表妹凑近看了看，笑着问道：&ldo;哥你这粥哪里买的?昨天我们去买的时候就没看见有这样的。&rdo;

岑森：&ldo;我买了食材借用饭馆的炉灶自己煮的。&rdo;

&ldo;闻着就挺香的。&rdo;小表妹转身又看见桌子上的手机，问道：&ldo;二哥你啥时候买的手机?&rdo;

李月白看了岑森一眼，&ldo;岑森买的。&rdo;

小表妹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ldo;我说咱们这里现在也买不到这个新款啊。&rdo;

等李月白吃完饭，岑森收拾了碗筷拿去洗，李妈妈看见房门关上了，才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看见杂物都收拾得井然有条，李月白换下的衣服也洗好了挂在卫生间里，脸上的灰败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ldo;挺细心的，比我伺候得还好。&rdo;

她没有称呼，对岑森连个&lso;他&rso;都吝于出口，不过听话的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小表妹眼中冒着小星星，冲李月白眨了下眼，李月白苦涩地笑了笑，见他妈在病床前坐下，顺着他妈的话音说道：&ldo;他是挺会照顾人的。&rdo;

李妈妈脸立即又垮了下来，&ldo;会照顾人有什么用，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给我生孙子。&rdo;

李月白有点无语，洗完碗回来的岑森恰好走在门外，也听见了这一句，当即顿下了脚步。

李月白见他妈的话里已经有了活口，陪着笑脸说：&ldo;想要孩子又不一定非要结婚。&rdo;

李妈妈诧异道：&ldo;你什么意思?哪个姑娘你不跟人家结婚人家会给你生孩子，你还想欺骗别人感情吗?&rdo;

李月白道：&ldo;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国外可以代孕的。&rdo;

李妈妈这才不作声，过了一会又说：&ldo;那得多少钱啊?&rdo;

李月白也不清楚，不过为了哄他妈开心，随口说道：&ldo;几十万吧。&rdo;

岑森听着病房里没了交谈声才推门进来，他把洗好的碗筷放好，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纸杯，倒了两杯水，&ldo;阿姨，喝水。&rdo;

水已经送到了跟前，李妈妈不想接也得接，不过仍旧没好脸色。

气氛尴尬，小表妹笑着起身活跃气氛说：&ldo;我的自己端，我们这里的水太碱了，哥你喝得惯吗?&rdo;

岑森含笑说：&ldo;还行，a市的水质也不好，很多人都是自己在家装一个净水器。&rdo;

小表妹：&ldo;哥你在a市上班啊，那离我二哥还挺远的。&rdo;

岑森：&ldo;嗯，是，我听月白说你在xx读大学。&rdo;

小表妹：&ldo;嗯，刚读大一。&rdo;

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岑森起身说：&ldo;阿姨你们午饭吃了吗?&rdo;

李妈妈仍旧不回答，小表妹抢着说：&ldo;我们吃过饭来的。&rdo;

岑森道：&ldo;那我出去吃点饭，月白你现在要上厕所吗?&rdo;

李月白：&ldo;不上，你赶紧去吃饭吧。&rdo;

岑森出了医院，接到郑辰的电话，&ldo;在那边怎么样?他们家人没为难你吧?&rdo;岑森之前已经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岑森在路边一个花坛沿上坐下，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ldo;没有，其实我也没见到他们家几个人，昨天来的时候就他妈妈和两个表妹在，表妹都挺好的，就是他妈妈一直不理我，也不正眼瞧我。&rdo;

郑辰：&ldo;没有为难你已经算不错了。&rdo;

岑森望着远处的广告牌，喟叹道：&ldo;嗯，是啊。&rdo;

郑辰：&ldo;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rdo;

岑森：&ldo;等他出院吧。&rdo;

郑辰：&ldo;行，让李工好好养着。&rdo;

岑森没什么胃口，心情也不太好，他挂了电话就伸长两条腿坐在数九寒冬的陌生街道边上发呆，早在李月白跟他说要出柜的时候，他都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看似是李月白跟父母的较量，伤害的是他们之间的亲情，可他们的感情也在这场较量中消耗，李月白肯定会为他妈妈对他的态度感到惭愧，岑森也会为惹得他们亲子失和而内疚，好在来日方长，还可以慢慢经营与补偿。

岑森又坐了一会，浑身冷得发抖，他才起身向街角的一家超市走去，在超市里他买了面包和酸奶草草把午饭应付掉，又抱着发抖的双肩慢吞吞向医院走去。

第32章缓和

初六中午的时候，李妈妈和李月白的姑姑带着小表妹一起来医院，岑森跟他们应酬了几句，仍借口吃饭躲了出去。

这几天岑森兢兢业业地照顾李月白，李妈妈看在眼里，多少有点触动。她心里知道，即便换做是她自己，也照顾不了这么细致，她那个儿子她是清楚的，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点都不过分，从小被她还有李月白爷爷奶奶惯着，家务活一概不会做，在家就等着吃，什么忙也帮补了。她以前也忧虑过李月白跟个大爷似的要人伺候，那家姑娘愿意天天伺候他，娶个媳妇来也少不了矛盾，现在见娶媳妇没了指望，心一横，想这样也好，有人愿意伺候他儿子，她这当妈的心里多少好过点。后来又想，人家岑森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如果人家爹娘看见儿子在这里伺候他儿子，心里估计也不痛快，到底都是这么大的孩子，将心比心，她对岑森的态度慢慢就缓和下来了，但一想起来他跟自己儿子是那种关系，心里仍然免不了别扭。

所以等岑森出去了，她一边给李月白掖了掖被子，一边向他打听起岑森的个人情况。

李月白见她妈妈问起这个，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个好征兆，说明她妈妈开始试着了解岑森了，&ldo;他就是a市人，他爸爸是我念书那个大学的副院长。&rdo;

李妈妈插言道：&ldo;教过你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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