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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进攻东北军？那不是要打仗吗？&rdo;

&ldo;谁说不是呢？兵荒马乱的，快带上你家大妞逃吧！腿脚快的，兴许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去关里的票车！&rdo;

&ldo;日本人和东北军打仗关咱啥事儿？谁坐龙椅咱们不得纳粮啊？&rdo;

&ldo;你爱跑不跑！我可告诉你，小鬼子正满大街找花姑娘。就你家大妞那水灵样儿，八成是躲不过去……反正你自己寻思吧！&rdo;

&ldo;哎哎！你等等……嗨！&rdo;瞧着满大街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老百姓，这位要&ldo;纳粮&rdo;的仁兄再也站不住了，转身向屋里喊道：&ldo;大妞她娘！赶紧带上面口袋！&rdo;

&ldo;她爹！这是咋地啦？&rdo;

&ldo;跑反啦！咱们闯关里啦！&rdo;

京奉铁路奉天总站。

&ldo;少帅吗？我是王以哲！&rdo;北大营七旅旅长王以哲捧着铁路值班室的电话，向远在北平的张学良哭诉：&ldo;少帅啊！七旅完了！沈阳完啦！&rdo;

&ldo;鼎方（王以哲字鼎方）！你别急，慢慢说。&rdo;刚刚从戏院匆匆赶回的张学良，头上也见了汗。

&ldo;少帅呀！我对不起你啊！我把沈阳给丢了。&rdo;王以哲泣不成声。

&ldo;鼎方！你别说了，你马上来北平，马上过来……&rdo;张学良说到这里，手里的电话在不知不觉中摔到了紫檀木办公桌上。

&ldo;喂喂？少帅！少帅！&rdo;王以哲大声呼叫。

开往北平的最后一班列车发出了一声呜咽，在&ldo;嗤嗤&rdo;不断的蒸汽声中，飘着白烟，缓缓驶出了车站。

这一天，是公元1931年的9月18日。

第4节：硝烟散尽（4）

第1章

五月末的北平渐渐进入了暑期，街上的车夫已经打起了赤膊。行人没有了往日的悠闲，神色匆匆，边走边看着手中新发行的《大公报》。

时局变幻莫测，山海关外的辽东大地，在日本人的主持下成立了所谓的&ldo;满洲国&rdo;，大清王朝那位被妃子遗弃了的宣统皇帝，摇身一变成了&ldo;满洲国执政&rdo;。如今的国人再想要踏上这块原属于中国的领土，必须申请&ldo;特别许可&rdo;。

&ldo;这叫什么事儿啊？&rdo;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这种声音，&ldo;就是大清国那会儿也没松到这种地步啊？这民国到底行不行啊？&rdo;

&ldo;老兄，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呀！&rdo;往往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便会有&ldo;热心人&rdo;出来提醒。街面上的行人都是如此，校园内那些莘莘学子就更加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怒火，纷纷串联、结社、演讲。这天下午，燕京大学校园内的学生组织&ldo;铁血社&rdo;，刚刚结束&ldo;还我山河&rdo;的紧急集会，另一个学生组织&ldo;光复社&rdo;就请来几位原东北大学的流亡学生进行声泪俱下的演说，说到逃亡时的凄惨，闻者无不动容涕零。

于慧平静地听着东北学生声情并茂的演讲，心情却糟糕得一塌糊涂。

陈卅这个人她总共见了四次面说过三次话。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被校务领着走进燕大校园的时候。他仅仅是从她身边经过，二人谁都没瞧见对方。当时陈卅盯着燕大的校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ldo;奶奶的，老子也算是进了大学！&rdo;

第二次见面是在天桥，当时陈卅看见她穿着燕大校服，就主动上前搭讪：&ldo;你是燕大的学生？&rdo;

&ldo;是啊！&rdo;

&ldo;我叫陈卅，小名叫沂生，东北人，原籍山东……&rdo;

&ldo;你跟我说这些干吗？&rdo;

&ldo;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rdo;

于慧觉得很好笑，她心想：&ldo;这么土的手段你也敢拿出来现世？&rdo;

第三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她吃过午饭之后，正想丢掉食盒中剩下的馒头和摊黄菜，却发现陈卅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的食盒，看得她有些心跳还有些恼怒。

&ldo;你吃吧……&rdo;于慧将食盒递给了陈卅，还以为他家穷买不起饭，&ldo;还热乎着……别凉了……&rdo;

陈卅打量着于慧，没说话。

&ldo;你看什么？&rdo;于慧有些恼怒他的无礼。

陈卅指着她的脑后说道：&ldo;如果你把辫子解开，在脑后梳一根马尾巴就更漂亮了。&rdo;

&ldo;无聊！&rdo;于慧生气了，出身名门望族的她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羞辱，她坚信这个车夫打扮的穷小子，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乡下的土丫头。她懒得和这种没素质的登徒子废话，挟起书包转身离去。走出了很远，陈卅那浑厚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ldo;真的！你真的很漂亮！&rdo;

第三次见面之后，也就是今天早晨。当她和自己的同班同学，英俊潇洒的韩柏正在贴板报的时候，陈卅一声不吭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ldo;你干吗？吓我一跳！&rdo;于慧又气又怒。

&ldo;我有话想跟你说……&rdo;陈卅鼓足了勇气说道，&ldo;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rdo;

&ldo;那你就说呗！&rdo;于慧对这个方脸厚嘴唇的陈卅感觉很讨厌。

陈卅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大声说道：&ldo;你嫁给我吧！&rdo;说着，他闭上了精光四射的眼睛，静静等待着那预想中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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