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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从这天起吉吉便丧失了全部自尊心。他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又像往常一样为大家讲故事了。现在，他感觉自己简直像个骗子。是的，确实是个骗子。从前他的梦幻将他引向一条虚无缥缈的道路，而他也就无忧无虑地任凭幻想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但他如今是在骗人!他把自己打扮成小丑和观众的傀儡，他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他开始厌恶自己的职业了。因此，他的故事变得越来越乏味，越来越伤感。

不过，这并没有断送他的成就，相反人们却称之为一种新的风格，许多人还尽力去模仿。虽然这种风格成为时髦，吉吉却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他现在知道这一切应该怪谁了。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仍然驾驶着小汽车飞快地去赴各种约会，乘坐最快的飞机。不论他走着还是站着，女秘书们都在不停地记录他口述的，那些改头换面的老故事。正如所有的报纸报道的那样‐‐他的故事&ldo;多得惊人&rdo;。就这样，幻想家吉吉变成了骗子吉罗拉姆。

可是，灰先生要战胜老清道夫贝波就困难多了。

从那天夜里毛毛失踪以后，老贝波一干完活，就来到那个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坐着等待。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也就顾不得吉吉的合理意见了，他决定去找警察。

&ldo;这样会好些的。&rdo;老贝波自言自语地说，&ldo;即使毛毛再次被送进带铁窗的收容所也比被灰先生抓住好得多。假如她还活着的话，她还可以再次逃出来的，以前她曾经从那里逃出来过。啊，也许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她能否过去。不管怎么说，现在首先得找到她。&rdo;

于是，他来到城边最近处的一个警察所。他在附近转了半天，手里摆弄着帽子，然后才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ldo;您有什么事?&rdo;警察问，他正忙着填写一张又长又复杂的表格。

老贝波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ldo;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rdo;

&ldo;提吗?&rdo;警察一边问一边继续写着，&ldo;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do;

&ldo;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毛毛。&rdo;老贝波回答。

&ldo;一个小孩?&rdo;

&ldo;是的，一个小女孩。&rdo;

&ldo;是您的孩子吗?&rdo;

&ldo;不。&rdo;老贝波不知所措地回答，&ldo;她是，她是我们的孩子，但我不是她的父亲。&rdo;

&ldo;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rdo;警察生气地说，&ldo;她究竟是谁的孩子?谁是她的父母?&rdo;

&ldo;谁也不知道。&rdo;老贝波回答。

&ldo;她的户口在哪里?&rdo;

&ldo;户口?&rdo;老贝波说，&ldo;哦，我想在我们那儿，我们全都认识她。&rdo;

&ldo;这就是说她没有户口。&rdo;警察叹了口气，肯定地说，&ldo;您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是不允许的?我们这就去!那个小孩住在谁家?&rdo;

&ldo;她一个人住，&rdo;老贝波回答，&ldo;就是说，她住在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里，可是现在她不在那儿了，她失踪了。&rdo;

&ldo;等一下，&rso;警察说，&ldo;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就是说，在城外的废墟里一直住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她叫什么?&rdo;

&ldo;毛毛。&rdo;老贝波说。

那个警察把这些全记了下来。

&ldo;……名叫毛毛，姓什么?清说出她的全名!&rdo;

&ldo;就叫毛毛，没有姓。&rdo;老贝波说。

警察挠了挠下巴，向老贝波投来忧虑的目光。

&ldo;这可不行，好人。我很想帮助您，但是，这样无法向上级报告啊。您先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rdo;

&ldo;贝波。&rdo;

&ldo;贝波……姓什么?&rdo;

&ldo;清道夫贝波。&rdo;

&ldo;我问的是您的姓，不是职业。&rdo;

&ldo;清道夫，也是我的姓。&rdo;老贝波耐心地回答。

警察放下笔，用手捂住脸。

&ldo;天哪!&rdo;他绝望地说，&ldo;为什么今天非让我值这个班?&rdo;

他站起来，耸了耸肩，强装愉快地对老人微笑着，用护士那种温和的语调说：&ldo;这张表，我们以后再填，现在您先从头到尾讲一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rdo;

&ldo;一切?&rdo;老贝波不解地问。

&ldo;就是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事情。&rdo;警察说，&ldo;虽然我要在中午以前填完一大堆表格，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但是，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您仍然可以安静地将心里话都说出来。&rdo;

他的身子向后一靠，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刚被放到火上的殉难者那样。

于是，老贝波开始用他那奇特的方式，战战兢兢地讲起事情的全部经过：从毛毛的出现到她的特征，一直讲到他亲耳听到的灰先生们在垃圾堆上的对话。

&ldo;就在那天晚上，毛毛失踪了。&rdo;老贝波结束了他的叙述。

警察忧郁地久久注视着他。

&ldo;换句话说，&rdo;警察终于开了口，&ldo;这里的确曾经有过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小姑娘，但没有人能够说明她是不是活着被一些来历不明的幽灵所拐走，谁也不知道她被拐到哪里去了。不过，情况是否属实也难以肯定。因此，这件事现在只能由警察局来想办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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