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怎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她是我用八人大轿名媒正娶的妻子,你听明白了吗!你凭借着什么,竟能张狂轻放到这等地步!只要我没下一纸休书,她到死也只能是我的妻,你的二嫂。&rdo;
然生不怒反笑,悠悠轻扣石案,凉凉一笑。
&ldo;哦?从啥时开始,我的好二哥把云姐视为妻子?&rdo;
潮生浑似雷极,定定的不知适才自个儿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多久没有像现在这么不经心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转折?多久了……
他望向然生若幽潭般深沉的眼瞳,随即束敛心神,又换上一脸静定的神气,换了个为人兄长的口吻:
&ldo;你明年的春闱将近,还是多拨点心思,好好考个功名为是。&rdo;
然生看不过潮生这么别扭闷气的脾气,好不容易总算看到点人味,没一会儿他又摆起兄长架子。他扬一抹嘲弄,淡笑。&ldo;你真以为我在乎?&rdo;
潮生除视着然生说话的神情,如迷离、若氤氲,仿佛清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遂转而注意桌案上陈放的茶具,顺手注满茗壶,极为娴雅的冲泡一壶隽永。
然生旋而步出雪堂之外,望着满坞的梅花,轻叹:
&ldo;上天从未待你有亏,只是让你自己给误了。&rdo;
潮生握杯的手险些惊滑,他力抚心下惊骇。然生一语,刺得他心口恍若针炙。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似抽纱般,一圈一圈缠缚着他,再不能挣逃!
西院厢房中,云瑛坐看另外三人里里外外不得闲。暮霞掌灯将内室照得一片明亮;琴儿端着水盆往她走来;瑟儿则因琴儿入室的瞬间,一阵寒风袭骨,忙着直呵手。
云瑛移步妆镜前,将安插在自己发上无几的饰物一一取下,手上取来一把牙梳,她梳起自己一头细致的青丝。
暮霞称职的至云瑛身畔接过牙梳,继续梳着主子那如流泉的发丝。
&ldo;小姐,今天一早,你又一人独自寻幽访胜了。&rdo;
云瑛听她相询,漫不经心的答道:
&ldo;放心,这没人会责你,不是吗?况且,你们不是一向习惯了吗?&rdo;
云瑛在琴儿的伺候下,脱鞋褪袜,光着纤细足踝,享受着温暖水泽缓缓浸没的惬意。她微微仰起颈子,换个舒适的姿态,才悠悠启唇:
&ldo;我采集雪水或露水的时辰偏早,往往天未大明,我便得起身,不叫起你们,实是舍不得你们太过劳累啊。&rdo;
取了条碎花方巾,暮霞简单的替云瑛缠好满头青丝,一面答道:
&ldo;暮霞又何尝不知道主子体恤咱们,可是……毕竟小姐您现下的身份不同了,您可是当家主母,您也得多注意到自个儿的……&rdo;
&ldo;你听见了什么?&rdo;这口吻有难言的薄怒。
暮霞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云瑛已转神,看着自己洗得干净的脚丫子。暖和和的,真是舒服!
瑟儿准备了新袜,正要为云瑛着上,她摆了摆手。
&ldo;不了,不就在厢房里,我才不要坏了现下舒坦无饰的感觉。&rdo;
又复转向暮霞,淡淡的轻松一笑。
&ldo;以后不再叫你为难就是了。&rdo;
云瑛秀足一伸,趿着一双绣花拖鞋,悠悠然的于桌案前哼起小曲。
&ldo;叩叩‐‐&rdo;
云瑛以手指着门的方向。&ldo;去瞧瞧谁来了。&rdo;
瑟儿停下添柴火的动作,纤纤身形一闪,便绕过屏风,来到外室,一面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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