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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第1页）

中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急电外务省请示。宇垣亲自拟了复电，明确指示：&rdo;以蒋介石下野为条件。&rdo;外务省东亚局长石射立即提出警告：倘或如此，和谈一开始就不必希望有结果。

宇垣的答复是：&rdo;最后并不以蒋介石下野为条件；但目前日本朝野反蒋的空气很浓厚，所以不能不在一开始作一个姿态。&rdo;

事实上是很清楚的，蒋委员长已成为中国唯一的领袖，不论和战，都非他主持不可。但石原莞尔所策划的谋略战以暂时&rdo;倒蒋&rdo;为整个谋略的核心；其中包含着亦和亦战，对内对外的重重阴谋：

第一、如果蒋委员长&rdo;下野&rdo;，中国再无第二个人能领导抗战；那时中国战场将形成一片混乱，日军在华中、华北、华南、河东‐‐山西各个战场，发动全面攻势；或许杉山元所作&rdo;3个月内结束战争&rdo;的狂妄大言竟得实现。这也就是统制派甘于退让，容一个长于设计，一个重在实行的石原与板垣这一对搭档，来试一试的主要原因。

第二、即或不能达成使中国订立&rdo;城下之盟&rdo;式的&rdo;和约&rdo;；但打一个大胜仗，不会成问题，&rdo;和片&rdo;亦一定可以实现。

第三、军部虽知数十万陆军陷入中国战场这个大泥淖的危险；但下级军官至士兵，以及民间为数众多的狂热右派分子，对战略上的严重危机，不会了解，只看到&rdo;皇军&rdo;节节进展，会反对谈和。鉴于日俄战后，订立《朴资茅斯条约》引平民间大暴动的往事，就必须在&rdo;反蒋的感情&rdo;上，使大家有所发泄，才能接受与中国谈和这一决定。

因此，以宇垣出任外相，决非偶然，而是出于精心的设计；因为宇垣以&rdo;倒蒋&rdo;出名，但其他中国政府的要人，则颇多为宇垣的旧识。是故，打出宇垣这张牌，在一般的感觉上，便有&rdo;日支终必和平；但蒋介石不会再成为中国领袖&rdo;的印象。

石原的谋略最深刻之处，便在不独要造成日本人有此印象；同时要使中国的政府，亦能产生这样的误解‐‐汪精卫、周佛海便是有此误解，怦怦心动，钻入石原的圈套，旋即省悟，而悔之已晚的人。

至于石原谋略的具体手段，是建立一个&rdo;内阁中的内阁&rdo;，由首相及陆、海、外务、大藏四大臣，组织&rdo;五相会议&rdo;，作为&rdo;最高国策研讨机关&rdo;，6月10日成立，在一个半月中开了4次会议，制订了&rdo;今后支那事件指导方针&rdo;；&rdo;因应时间的对支谋略&rdo;；&rdo;支那政权内面指导大纲&rdo;3个文件。

&ldo;指导方针&rdo;是&rdo;集中国力于1938年内达成战争目的&rdo;。如何&rdo;达成&rdo;，就要看&rdo;对支谋略&rdo;了。

&ldo;谋略&rdo;的核心，即是使中国&rdo;中央政府崩坏，蒋介石下台&rdo;。主要的手段一共6项；尤其重要的3项是：起用&rdo;支那一流人物&rdo;，酿成&rdo;新中央政权&rdo;的机运；利用并操纵&rdo;反蒋实力派&rdo;，在敌中树立&rdo;反蒋、反共、反战政府&rdo;；促使中国法币制度崩溃，取得中国在外财产，从财政上去彻底击败中国。

至于第三个文件，所谓&rdo;支那政权&rdo;是指日本炮制的&ldo;新中央政权&rdo;而言；既有&rdo;内面指导&rdo;，则此&rdo;新中央政权&rdo;必成傀儡，自不待言。

不过宇垣虽建议请孔祥熙赴日本会谈，但以孔祥熙对国家的纪录，及与蒋委员长的亲密关系，绝不可能期望他能为&ldo;新中央政权&rdo;的领导者；而且亦难望与孔祥熙的谈判中，获致如何有利于日本的和平条件。因此，虽然乔辅之与中村丰一第二次在香港会谈，大致已达成可由孔祥熙前往长期谈判的结论；但板垣一变初衷，认为这样的谈判，并无好处，便趁近卫请假休养的机会，利用&rdo;帷幄上奏权&rdo;，谒见昭和后，接见外国记者，发表&rdo;倒蒋&rdo;的声明，接着进一步表明了强硬的态度，明白反对宇垣的外交方针。石原的谋略，遭到严重的挫折；同时这对策动&rdo;九一八事变&rdo;的亲密搭档，亦就此分道扬镳了。

促使板垣态度变化的另一主要原因是，他们找到了一个&ldo;支那一流人物&rdo;，就是汪精卫。他早就在唱&rdo;低调&rdo;了；当&ldo;宇垣工作&rdo;刚开始时，想去说明蒋委员长，放弃&rdo;抗战到底&rdo;的决心‐‐那天蒋委员长因为重感冒，必须卧床休息，便在病榻前面，接见汪精卫。

慰问了病况以后，汪精卫有片刻的沉默。他一向以长于词令见称，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冷场的局面，当然是有一句非常重要而难于措词的话在考虑。蒋委员长虽在发高烧，却是神智湛明；见此光景，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白开水，喝一大口，舒口气说：&rdo;如果我们接受了日本的和平条件，将来喝口水都不会有自由。&rdo;

汪精卫默默不答；敷衍了一会，告辞离去；他已知道蒋委员长的决心是决不可动摇的，与日本谈和的话，不必再提。但日本方面积极&rdo;引诱&rdo;的手段，终不免使他&rdo;春心荡漾&rdo;了。

就在板垣发表强硬声明，亦就是&rdo;芦沟桥事变&rdo;将届周年的前两天，近卫销假视事；同时昭和分别召见了板垣、宇垣、近卫及参谋总长闲院宫亲王，决定了扶植汪精卫的路线。平时高宗武已私下到了横滨；由于扶植汪精卫的路线已经确定，所以高宗武才得由影佐祯昭的引见，与近卫及板垣会谈。他要求近卫亲笔写一封&rdo;日本政府愿以汪精卫为和平运动中心&rdo;的保证函；这是国际交涉惯例绝不容许的事，结果改由陆相板垣出了这样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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