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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唐凤已笑了一会儿，看着渐渐远去的画舫，却皱了下眉：&ldo;这画舫，似乎是宫中的造式，我记得前几年，太皇太后坐过。&rdo;

&ldo;难道魏王孙是与宫中的贵人一道来的?&rdo;汤汶诗奇道。

&ldo;真要如此，我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rdo;唐凤已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甄从容劝道：&ldo;魏王孙顽劣不堪，与荀司韶不同，这人坏事做绝，我担心他还不死心，甄家妹妹还是小心为好。&rdo;

&ldo;多谢世子夫人提醒了，&rdo;甄从容点点头。

三人这边才讨论过这艘宫船坐的是谁，没过多久，湖心小汀的戏台子开戏时，几艘画舫汇集，便无暇再辨认一艘艘差别不大的画舫了。

女眷们此时都走出船舱，坐在半敞的船梆上看戏。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端庆王世子妃荀芙，这艘画舫上与她身份相当的也就唐凤已，此时就坐在她左手边。

寻常来说，她右手边本该坐的荀萱，这种非正式的社交场合，又多是皇亲贵胄的画舫，她把荀萱拉到身边，也算是抬举一下自己娘家未出嫁的族妹。

但荀芙却让甄从容坐在了身边，按理说也挑不出错来，反倒这才是应该的。她是太后亲封的贵女，父亲又是最有权势的武将，在座的一圈贵女里头，的确身份最高。

但易欣怜颇有些为荀萱打抱不平，见坐在荀芙身边淡然喝茶的甄从容，皱着眉，不满道：&ldo;阿萱，那里本该是你坐的位置。&rdo;

荀萱摆摆手，温和地笑道：&ldo;小姑姑身子不好，坐在二姐姐身边也方便照顾，我坐哪里又有什么关系?&rdo;

&ldo;你家里的人也是奇怪，&rdo;坐在她身边的另一贵女道：&ldo;倒都喜欢对个外人好。&rdo;

荀萱没有多说，这是低着头，苦涩一笑，似乎心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承受。

易欣怜看着心疼不已，牵着她的手道：&ldo;阿萱放心，有我在绝不会由着她欺负你。&rdo;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起来，却见戏台子先上场的居然是杂技。

一个年轻小姑娘提着一个巨大的绣球在空中抛，每每看着要丢出去了，那小姑娘都能把身子极限地歪出戏台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把球接起抛出。

&ldo;这看得可真是心惊胆战，&rdo;荀芙拿着帕子拍拍胸口，与一旁的唐凤已甄从容说道。

唐凤已点点头：&ldo;看这身手，没十多年是练不出来的。&rdo;

&ldo;都说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rdo;甄从容也看得兴起，附和感叹道：&ldo;这苦练的毅力着实让人佩服。&rdo;

&ldo;英贤郡君可真会说笑，&rdo;她才说完，一旁就传来道声音，不冷不热地说：&ldo;这些下人就是靠着这个营生的，与戏子一样不过都是些玩意儿，哪能提佩服不佩服呀。&rdo;

甄从容闻声看去，说话的人竟然还算半个&ldo;旧识&rdo;。

周明卿坐在易欣怜和荀萱身边，穿了身明黄色的锦绣罗裙，梳着芝兰提过今年金陵最盛行的灵蛇髻，发髻上戴了零星的翡翠珍珠簪，煞是好看。她面上还细细地贴了花钿，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模样。

甄从容记得两年前的菊花宴上，正是周明卿周明莲两姐妹，和刘召年一块儿来找自己麻烦。印象中似乎是和孝仪郡主玩得好的一帮人，而孝仪郡主又和易欣怜极不对盘，也不知为何此刻坐在荀萱身边，一副亲切熟络的模样。

&ldo;不过感慨两句，&rdo;甄从容被她暗嘲了一番，也不介意，笑了笑无所谓地回她：&ldo;不管出身如何，这些人的确有可取之处，我不过就事论事，&lso;择善而从&rso;罢了。&rdo;

她搬出孔夫子的教训，周明卿也含笑迎之，&ldo;是了，倒是我没想到这一层，都说英雄不问出处，想来郡君生在甄家，最懂这个道理了。&rdo;

她话音刚落，有几个贵女都强忍着笑意，目视前方假装没听出她在暗指甄家早年是土匪出身，在战场厮杀才拼来的功名利禄。

荀芙这个主人家不好说什么，唐凤已却是一眼瞪了过去，冷笑一声，&ldo;周四姑娘好一张伶牙俐齿，对着英贤郡君也能说三道四。&rdo;

周明卿半点也不怕她，笑了笑，落落大方道：&ldo;建南候世子夫人何必生气，我不过是顺着英贤郡君的话有感而发。&rdo;

&ldo;我倒是无妨，不过周姑娘这番话，倒让我想到□□，周姑娘要与我论一论吗?&rdo;甄从容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

周明卿脸色一僵，大周开国皇帝周□□确实也出身草莽，自己刚刚虽然没有明着讽刺甄家，但细究起来，万一落个大不敬的罪，对她这样没出嫁的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好处。

周明卿默默闭了嘴，冷笑一声，旁边荀萱反倒替她开口，对甄从容道：&ldo;小姑姑莫见怪，阿卿只是觉得小姑姑说得对，感慨两句。&rdo;

甄从容淡淡一笑，&ldo;无妨，我不计较。&rdo;

她也不再看荀萱，只继续看前方的戏台子。唐凤已又看了那两人几眼，皱着眉转头对荀芙冷着声道：&ldo;自从周明莲被太后传入宫中备选皇后，这周明卿倒是越发张扬了。&rdo;

荀芙也不喜欢周家这姐妹，刚刚那一幕还是当着她的面，给她请来的甄从容脸色看，岂不是平白落她的脸吗?

&ldo;太后姑母可不只是喊了她们一家，还有王家的嫡幼女，厉家的姑娘也都在，太皇太后甚至把丁家女都传进去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也值得她们现在就这般嚣张!&rdo;

她说完又转头去看甄从容，歉然道：&ldo;小姑姑可别怪我刚刚没帮着你说话，今日我做东，若我开了口，那就是公然赶周家人走了。&rdo;

&ldo;无妨，我并未觉得委屈，&rdo;甄从容说道：&ldo;今日只为看戏，旁的事儿都无关紧要。&rdo;

&ldo;还是小姑姑洒脱，我第一眼看您就猜到您这性子，肯定有趣，&rdo;荀芙笑着，把身边的点心碟子递给两个人，&ldo;尝尝看，偷偷跟你们说，我们仨吃的这些点心，可跟旁人的不一样，我自个儿亲手做的。&rdo;

&ldo;能尝到世子妃的手艺，倒是我的荣幸了，&rdo;唐凤已促狭地冲她一笑，打趣道：&ldo;你说你这世子妃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自己下厨，说出去别人都不敢信。&rdo;

荀芙冲她一笑，指指戏台子，只让她看戏。

再说那杂耍的小姑娘玩了半天绣球，看得众人每每惊呼，却总会把球接住。大家也就慢慢习惯，放心下来。可就是正当大家都看惯了的时候，那绣球突然从她手里脱手而出，飞向了端庆王府的这艘画舫。

&ldo;呀!&rdo;

一堆贵女大惊失色，当场惊呼连连。

那绣球眼看着就要吵着荀萱和易欣怜她们那边砸过来了，却突然&ldo;嘭&rdo;的一声，在空中炸了开来，从中飞出漫天花雨。

这还没结束，正当大家目瞪口呆之时，杂耍的小姑娘从身后拿出一只芍药花，一声口哨，一只通身雪白的鹦鹉就冒了出来。她抬手把花递给鹦鹉，又是一声口哨指了个方向，鹦鹉那黄溜溜的小嘴叼起那支花，就朝着画舫飞了过来，一直飞到荀萱面前，把那支花丢下，张嘴叫道：&ldo;仙子大驾光临，仙子大驾光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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