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青衣长褂的侍者从空中飞来,轻巧落在石碑侧畔,指着我们道:&ldo;无为清修之地,寻常人不得擅闯,你们是何人,来天池山是为何事?&rdo;
凌月将我放下,在我的示意下将事先写好的拜帖呈上,道:&ldo;我家小姐乃是宗政家大小姐宗政暮颜,有事求见卞机上人,劳烦通传。&rdo;
侍者乍闻我的名字,神情不再疏离,便笑道:&ldo;原来是宗政老爷的千金,请你稍等片刻,我即刻为你传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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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颔首,侍者便瞬息消失,唯留清风依旧。
&ldo;真是好轻功。&rdo;张赫赞叹道:&ldo;只是一个小小侍者,都有如此武功,天山天人,果然名不虚传。&rdo;
凌月跳到我的身旁,将我凌乱的垂发掠到耳后,整理了我的面纱,咧嘴一笑:&ldo;小姐真是厉害,那侍者一听到小姐的名字,就不再那么冷冷冰冰,倒是随和起来。&rdo;
我随他一笑,并未向他解释明轩与李源清乃是挚友这层关系。
不消半刻,天际传来回话;&ldo;请宗政小姐上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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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话声余音袅袅,不绝上空,盘旋于空旷的山野之间。
凌月再度携我朝山巅飞去。
待我来到天池山巅,便见三四人等在殿门口,为首者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锦蓝丝袍,腰挂紫金长剑,长发在头顶梳成髻团,插着一支通透白玉簪,面目清秀文雅,略带稚嫩的脸上透着不合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他见我前来,便领着几位侍者步下阶梯,朝我微微作揖:&ldo;在下乃是上人四徒弟崔志鸿,见过宗政小姐。&rdo;
志鸿……他是志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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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昂首望去,看着眼前这个黒目红唇的俊朗少年,眼眶些许湿润。
犹记得六年前,他还仅仅只有我腰际这般高,而今,却已高出我半个头了。
仅是我眨眼之际,时光早已漫漫流逝,志鸿都已经长成了大人,我险些认不出他来。
崔志鸿正身,见那面罩白纱的女子看着他泪眼凝噎,不由一阵错愕,随即快速敛去讶异,平复着神色道:&ldo;宗政小姐,你这次来得极不凑巧,师父不日前云游四海去了,将天池山交予我打点,我见天色已晚,故而请小姐上山休憩一晚,明日无论小姐去留与否,再做定夺。&rdo;
我闻言一怔,李源清而今不在天池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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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不去云游四海,晚不去云游四海,为何偏偏在我来找他的时候离开?
我抓起凌月的手,在他的掌心快速写了一句话。
凌月道:&ldo;小姐想问四公子,上人什么时候会回来?&rdo;
崔志鸿摇摇头,&ldo;师父归期不定,或许明日就会回来,或许是一个月、一年或是十年。&rdo;
&ldo;不会吧,那不是说我家小姐白白来了这一趟了!&rdo;凌月蹙眉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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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赫虽不知小姐为何要着卞机上人,但只要是小姐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努力帮她做到。
他上前道:&ldo;四公子,你是否知道上人去了哪里,或是什么方法才可以找到他?&rdo;
崔志鸿歉意摇头:&ldo;师父的去向,我们这些徒儿一向不便探寻,也鲜少知晓,就连大师兄前些时日多番来找我师父,都是落空而回。&rdo;
端木澈也在找李源清?
我怔楞了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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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源清是在躲着端木澈,还是在躲着我?
我就不信,他这般通晓五行八卦、天文星象之术,会不知道我已回来?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深知李源清若是不想见谁,怕是没人可以找到他,不愿再让志鸿为难,便示意张赫和凌月别再发问。
事后,我们被志鸿安排在了东厢的客房。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凑巧,而今我所住的,正是当年我乍来天池山的时候曾经住过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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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依旧,人面稀稀,树叶曾在这里生长又落下,岁月的随着略带悲伤的痕迹日渐风干,一些尘封在记忆里的人和事,慢慢地被我回想。
我推开房门,寻着记忆而去。
夜深人静,风微冷,四周弥漫青糙的芳香,带着丝丝苦涩。
远处朦胧之中,沉沉浮浮的,是天池山巅永远不会消逝的积雪峰,正是为此,天池山巅会在明月皎洁的四月夜空,飘下梦幻般的雪花,成为旷世绝迹的美景。
一如现在为我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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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手,接下一片白雪,看着她瞬息融化在掌心的温暖里,不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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