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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ldo;师父是否认为应当狠心决断？&rdo;路映夕轻声问。

&lso;当权者，应该有这一份魄力。&ldo;南宫渊暗沉了眸色，眼神显得凝重而幽远，&rdo;牺牲万余人，救十多万人，省时且省力。&ldo;

路映夕张口欲言，想了想，又抿唇咽回去。也许，慕容宸睿很快会选择这样做，但她一定会极力阻止。

见她如此神情，南宫渊亦不再言语。

似乎有一层隔膜挡在两人中间，&ldo;皇帝&rdo;二字成了肉中刺，连提及都成了忌讳。

正寂静着，回廊另一端有一名武将大步走来。

&ldo;卑职参见皇后娘娘！&rdo;那人走近，抱拳行礼。

路映夕扬眉看他，疑道：&ldo;可是出了事？&rdo;

&ldo;回皇后，卑职隶属禁卫军右卫，奉皇上之命，特赶来晖城。&rdo;那将士尘土满鬓，从怀中内袋掏出一个锦囊，恭敬地双手递上，&ldo;皇上命卑职亲手将此锦囊交到皇后手中。&rdo;

&ldo;锦囊？&rdo;路映夕低念一声，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的南宫渊。

&ldo;是。&rdo;那年轻壮硕的将士顿首，又道：&ldo;皇上交代，如果皇后有话需要带回，可写下交予卑职。&rdo;

路映夕接过锦囊，半晌无语。

南宫渊默默站起身，向她颔首致意，便退离了开。

路映夕心中钝重，晃神片刻，才道：&ldo;有劳在此稍等。&rdo;

&ldo;是，卑职遵命。&rdo;那将士恭谨揖了一礼，伫立原地，目送她离去。

路映夕回到自己房中，慢慢拆开锦囊，取出内里的卷纸。

摊开纸张之前，她忽然觉得想笑。皇帝当真这样思念记挂她？抑或不放心她与师父在一块儿？

展平洁白宣纸，道劲浑厚的字余便映入眼帘。

&ldo;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一向不信这些酸儒的话，但现在想来，古人智慧不可蔑视。&rdo;

这次的信颇长，路映夕看了第一行不禁轻笑。这人肉麻起来，倒一点也不含糊。

&ldo;朕巳收到消息，晖城医营没办得井井有条，城中百姓总算略宽了心。但是染病之人，仍旧人数众多，诊救不及。你若有良策，不妨对朕直言。&rdo;

看到这里，路映夕口中逸出一声轻叹。皇帝是希望她支持他做那个狠决的决定？

&ldo;疫城不宜长待，三日内你需返回皇宫。莫叫朕担心挂怀。&rdo;

分明是命令，这般言来却显得温情脉脉。落款依然是一个&ldo;宸&rdo;字，未印玉玺。亦即是这封是家书，并非皇帝诏谕。

路映夕一边磨墨，一边想着，皇帝终究想明白了，不会为了小众子民而感情用事。他是帝王之才，她却仍是妇人之仁。

&ldo;皇上圣安，&rdo;提笔时顿了顿，她斟酌着用语，&ldo;臣妾在晖城一切安好，劳皇上挂心，是臣妾之过。臣妾恳请多留晖城一段时日，代皇上分担此忧，为百姓多出一分力。&rdo;

停笔，她扯唇自嘲一笑，把纸张揉成一团，重新铺开洁凈一纸，利落写道：&ldo;皇上，要度过晖城之灾，需要朝廷支持人力与财力，请皇上万万不要放弃此城。这两日，范侠士于城中奔波，累极病倒。皇上引他为知己，必不会因他染病而放弃他。与此理相同，臣妾相信皇上也绝不会放弃那些患病的百姓。&rdo;

她吹了吹墨迹，最后又添一句：&ldo;臣妾后日回宫。&rdo;

署名时，她犹豫了一下，写上一个&ldo;夕&rdo;字。

把信折叠放入锦囊，她出了房门，交给那名等候的将士。

将士领命而去，剩下她一人，闲淡地倚靠着廊柱，心思飘远。不曾想过，晖城的一场瘟疫会将她与皇帝的距离拉近。她也不知是何故，竟开始觉得皇帝不是那般深沉不可捉摸，她似乎能够真实地触摸到他心底柔软的那一面，也能清楚窥见他冷酷的另一面。

&ldo;映夕。&rdo;温润的嗓音，轻淡响起。

&ldo;师父。&rdo;她举目望向廊尾，其实可以猜想到，师父一直未曽离开，他也在等着她写完信。

&ldo;可感觉心定？&rdo;南宫渊没有走近，远远地对她微笑。

&ldo;不定。&rdo;路映夕轻答，眸光幽然，她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师父。每一思及此，心就隠隠抽痛。

&ldo;他巳先于你做出了努力，你不要令他失望。&rdo;南宫渊语声沉静，唇角带着不变的温和笑意，参杂一丝怜惜一丝宠爱。

&ldo;如果徒儿令师父失望……&rdo;路映夕哽了声，但面上仍是平静，只低垂下眸子。

&ldo;只要你平安喜乐，我便不会感到失望。&rdo;南宫渊深望她一眼，声线温暖，再道，&ldo;可记住了？也莫令师父失望。&rdo;

路映夕垂首良久，再抬起眼来，那一袭浅灰色身影巳无踪影。却见一个士卒形色匆匆，欲要穿绕过回廊，看到她站立着，只得停步行礼。

&ldo;何事慌张？&rdo;路映夕轻轻皱眉，记得这人是在范统手下做事。

&ldo;范大哥高热昏厥了！&rdo;那小兵不谙宫廷礼仪，惶急回道。

路映夕心头一紧，即刻快步往范统居房而去。

第三卷　第二十五　累极病倒

行馆偏苑，朴素房间里，掌着一盏油灯，昏黄黯淡。

床铺上，高大的男子微微蜷着身躯，面色潮红，额上渗着冷汗。

&ldo;范兄？&rdo;路映夕不拘礼地步入房门，果决地捉起他的手腕，细细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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