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几个人站了良久,直到天上下起雨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雨打湿了阿瑾的衣裳,也打湿了北宫珉豪的衣袍。他依旧抱着阿瑾,他良久,才动了动口,“该送阿瑾回去。”他就淡淡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抱着阿瑾就到了瑾襄阁中。
纪无殇回神,她轻轻地推了推南旭琮,“琮。”“嗯。”南旭琮回过神来看着纪无殇,“我,其实,其实我不应该这么震惊才是……因为,因为……”“因为你之前就感觉珉豪其实跟阿瑾之间的感情不简单,是不是?”纪无殇看着他。南旭琮摇头,“珉豪他……我猜不透他,我说,我已经猜不透他了。”
纪无殇叹了一口气,“我看得出来,阿瑾是真心喜欢珉豪的,只是,他们相差如此大,而且,他们之间的,算不算是一种禁忌?”南旭琮不语,他用手挡住纪无殇的头发,“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纪无殇点头,南旭琮扶着她就一同进了屋里。
……
皇甫麟一直往外面跑去,最后跑到了一处河边,他看着河边上的一些船只,整个人心情糟糕透了。
他捡起地上的砂砾,然后就扔向那河边去。
“为什么?!我以为……怎么会这样!”皇甫麟狠狠的发泄着心中的怨,自己真是想不到,怎么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阿瑾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养父呢?而且,北宫珉豪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自己看到那档案上所写,他的性命不会超过四十八岁的,顶多现在还有十多年而已!
是不是南旭琮给他延续了性命?
但,他怎么就跟阿瑾好上了?
皇甫麟一下子就坐在那地上,“骗子,都是骗子!”
“麟哥哥。”拓跋瑾荨走到他面前,“不要生气了。你消消气好不好?”
“你滚!”皇甫麟看着她,然后指着外面,“滚!”
“你不要生气,也许,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不是吗?”拓跋瑾荨不走,反而坐在他身边,“你我其实都知道,阿瑾一直不喜欢你,只是将你当成哥哥而已,她的心中一直有人,但是你我都不知道而已,现在知道是北宫叔叔,一下子难以接受。这是可以理解的。”
“北宫叔叔!你不要给我提这个人的名字!”皇甫麟冷哼,一把将手中的所有砂砾都扔了出去。
“其实北宫叔叔很不容易。”拓跋瑾荨看着远处的船只,道,“我想,其实你也多少了解过他,也调查过他吧!他一直都为你们皇甫家做事,而且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一件事情。
就连你和我一同跟着他到扶桑岛上救阿瑾,他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他打晕了你,然后他跪下来,那时候,他说,希望我能够好好照顾你,也许他不会回来了,他请求你的原谅。他真的是一个忠心义胆的好男人。”
“你们都认为他好是不是?”皇甫麟侧头看着她,“我之前也觉得他好,可是,一个人好到这样无可挑剔的程度,难道真的不令人讨厌吗?”皇甫麟眸里隐隐的有一丝的恨意,“他怎么可以对周围的人都这么好?为什么就不可以自私一些!”
拓跋瑾荨看着他,“麟哥哥,别这样。他是这么好,对所有人都好,但是也比不上麟哥哥好啊!”
“呵!”皇甫麟冷笑。
“你永远不知道北宫叔叔在扶桑岛上做了什么事情。”拓跋瑾荨看着他,道,“他为了救阿瑾生生受了那倭寇将军的三支羽箭,我不知道有多痛,但我知道的是,当父王和母后让人抬着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口中一直在涌出血来,他满身是血,他一直在喃喃着阿瑾的名字。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男人,他真是一个受人爱戴的好王爷。”
皇甫麟不语。
“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是阿瑾跟我,你选择谁,你说,是阿瑾,但是我再问你,如果让你从天下和阿瑾之间选一个,你选择什么,你肯定是选择天下是不是?”拓跋瑾荨看着他,眸色认真。
皇甫麟微微怔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麟哥哥,你可知道,你父皇虽然能够坐拥这天下,但是,没有我父王,不行,没有北宫叔叔,更加不行。北宫叔叔的一生,连我这个外人都动容,何况是将来为人天子的麟哥哥你呢?”拓跋瑾荨上前来,她鼓起勇气挽住皇甫麟的一只手臂,“阿瑾真的不适合你,你成全阿瑾他们吧!我,我希望我能够待在你身边,一直陪着麟哥哥。”
皇甫麟整个人怔了怔,他看着拓跋瑾荨,良久,他才道,“也许,你说得对。”
“阿瑾受伤,也是为了北宫叔叔,也许,他们之间早就有了那种感情,却一直都埋藏着,是不是?”皇甫麟看着拓跋瑾荨,他的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脸,“荨儿,你就不怕我将你当成是阿瑾的替身?毕竟,我爱的,是阿瑾,不是你拓跋瑾荨。”
“我不在乎。”拓跋瑾荨看着他,一手就将他的手握着,然后就抚在自己的脸上,“如果你将我当成阿瑾的替身,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麟怔了怔,“为何?”
“因为阿瑾是阿瑾,我拓跋瑾荨就是拓跋瑾荨,没有人可以替代我,也没有人可以替代阿瑾!你将我当成是阿瑾?万万不可能,因为,如果你将我当成阿瑾,你早就接受我了。”
皇甫麟看着她良久不曾说出话来。
最后,他嘴角一笑。
“荨儿,你赢了,真的赢了。”他道。
……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北宫珉豪一直不曾言语过一句,他吃了福伯端来的药之后,便一直在御书房中。
南旭琮和纪无殇一起进了瑾襄阁,然后在照顾阿瑾。
阿瑾还没有醒过来。
北宫珉豪与他们相见,他没有解释一番,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淡漠离开。
如今,他就在自己的书房里,他依旧往常那般,在处理书案,在写书信,在翻阅各个地方来的公文。
夜色渐深,北宫珉豪合上最后一张折子。然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灯火。
他靠在那美人榻上,微微闭上眼睛,想着以前的事情。
这自己在做什么?能够做什么?现在还在坚持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貌似要结束了不是么?
北宫珉豪睁开双眸。
貌似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北宫珉豪笑了笑,抽出一张宣纸来,慢慢的写了一张奏折。
写好了之后,盖上自己的印玺,然后将印玺也放在那奏折边上。
北宫珉豪想了想,还是执笔再次写了一封书信。
他站了起来,取了那张绣着自己名字藏头诗的丝帕塞了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取了长剑“噬”,就要走出去,但就要打开门的那一刻,自己看到了门外有一个人的身影。
北宫珉豪怔愣,但,他知道那外面的身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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