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点头称是:“袭人那孩子素来稳妥,你且不可辜负了她一片心。”
宝玉唯唯应着,心中却更加烦闷。连母亲和宝姐姐都站在袭人一边,仿佛真是他做错了什么。
从王夫人处出来,宝钗与宝玉并肩而行。行至一处僻静的回廊,宝钗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道:“宝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宝姐姐请讲。”
“那日我去找你,听袭人说起你和林妹妹、云妹妹相处的事,”宝钗斟酌着词句,“她虽说得直白了些,却是一片为你好之心。咱们这样人家的子弟,原该谨言慎行,若是落人口实,不仅于你名声有碍,便是林妹妹和云妹妹,也要受人非议。”
宝玉默然不语。他何尝不知宝钗说得在理?可一想到黛玉那含嗔带笑的眉眼,湘云那爽朗明快的笑声,他就觉得那些规矩礼法格外碍眼。
“我晓得了,多谢宝姐姐提醒。”他勉强应道。
宝钗察言观色,知他并未听进去,也不再多言,只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与袭人那日的叹息如出一辙。
宝玉忽然明白了什么。袭人的生气,宝钗的规劝,本质上并无不同。她们都在用她们的方式,试图将他拉回“正轨”。
可是,那是他想要的吗?
当晚,宝玉独自一人漫步至大观园中。月色如水,洒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信步来到潇湘馆外,但见竹影摇曳,窗内烛火荧荧。
他知道黛玉就在里面,或许正在灯下写诗,或许正与紫鹃说笑。他很想进去,像从前一样与她谈天说地,分享一日来的喜怒哀乐。
可是他想起了袭人的冷脸,宝钗的规劝,母亲的期望。
最终,他转身离开了。
回到绛芸轩时,夜已深了。袭人还在灯下做针线,见他回来,起身福了一福,依旧不说话。
宝玉看着她低垂的眼睑,忽然觉得很累。
“袭人,”他唤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疲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袭人手中的针线顿住了。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二爷言重了,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
本分。这个词像一堵墙,瞬间隔开了两人。
宝玉忽然想起那个午后,她在他怀中颤抖如风中落叶,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那时的她,何曾想过“本分”?
“罢了,”他挥挥手,转身向里间走去,“你歇着罢。”
袭人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何尝不怀念从前的亲密无间?可是她更怕,怕自己永远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身边人”,怕他永远长不大,怕他们之间永远隔着林姑娘、史姑娘,以及无数个她无法企及的人。
这一场冷战,表面上是因他清晨去黛玉房中梳洗而起,实则是她对自己命运的一场抗争。她用这种方式,试图在他心中争取一个更重要的位置。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越是紧紧抓住,越是容易从指缝中流走。
就像手中的沙,就像水中的月,就像那个午后他许下的、连他自己都已然模糊的承诺。
夜色渐深,绛芸轩内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只有袭人房中的那一盏,亮了很久,很久。
她知道,明日太阳升起时,她依然要做一个贤良体贴的袭人。可是今夜,请允许她做一回自己——一个会嫉妒、会生气、会失望的,活生生的女子。
而这一切,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又一个无人在意的心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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