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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小小的兴奋起来：&ldo;我想和太后去银月湖边玩儿，还要打猎……&rdo;&ldo;好，等太后一好，父皇就带你们去玩儿。父皇还会带你们去北武当山下一个好玩的地方，亲手做烤羊肉给你们吃……&rdo;&ldo;真的么？&rdo;&ldo;真的！！&rdo;弘文帝不知是在回答儿子，还是在回答自己的心：&ldo;宏儿，父皇以前错过了许多事情，在好多事情上都犹豫不决。你记住，日后你做了皇帝，什么事情都要当机立断……&rdo;&ldo;父皇，什么是当机立断呀？&rdo;弘文帝想了想才回答：&ldo;就比如，如果你们想去打猎，父皇就该陪着你和太后，不怕别人的议论和流言蜚语。&rdo;&ldo;为什么父皇陪着太后和宏儿，就会有流言蜚语？&rdo;弘文帝答不上来，也无法回答，良久，才微微一笑：&ldo;宏儿，以后不会有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rdo;孩子还是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但是，却没法继续问下去，因为父皇已经开口了：&ldo;宏儿，好好睡吧，睡吧。明日早上你醒了，就真正能看到太后醒了。&rdo;孩子充满了希望，依偎在太后的身边。有时，太后乌黑柔软的头发垂下来，扫在他的面颊上，他也不移开，很快便甜蜜地进入了梦乡。弘文帝却彻夜难眠。这些天，他从未真正安寝过，眼睛在黑夜里睁得十分血红。心里却奇异地平静而镇定。因为，他甚至能感觉到怀里女人温暖的身子和温暖的气息‐‐这几日，竟然是人生里最最甜蜜的日子。他在黑夜里柔声道：&ldo;芳菲，以后，我们再也不赌气了，好不好？&rdo;没有人回答他。&ldo;芳菲，以后你想做什么都行。就像以前一样，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好不好？我是弘啊……是你的弘！你忘了么？&rdo;忘了么？也许没有吧。他在黑夜里，前程往事，历历在心。逃亡的少女，回来诊治自己的少女，被打入冷宫终日哭泣等死的少女……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等死，病入膏肓。他悚然心惊，两个人之间，错过了多少的美好情谊啊！当初送她出冷宫的时候准备的金匣子。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淡忘的呢？他忽然兴奋起来，立即起身出去。孩子感觉到了他的离开，惊讶地小声问：&ldo;父皇，你为什么要走呀？&rdo;小小的孩子，因为太多的害怕，也变得那么敏感。弘文帝停下脚步，转身回去摸摸儿子的小脸，柔声道：&ldo;宏儿别怕，父皇出去给太后拿一个东西，马上就回来。&rdo;孩子这才放了心，看灯光再次亮起。他等着，不一会儿，父皇就回来了。他惊讶地看着父皇拿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匣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弘文帝来到床上坐下，见儿子也坐起来，就拉了被子替他捂好。孩子惊奇地问：&ldo;父皇，你拿金子干什么？&rdo;他也微微兴奋：&ldo;这是给太后的。&rdo;&ldo;为什么呀？&rdo;弘文帝笑起来：&ldo;宏儿，你猜猜，父皇认识太后多少年了？&rdo;&ldo;多少年了？&rdo;&ldo;快15年了。&rdo;&ldo;这么久了啊？&rdo;弘文帝兴致勃勃的：&ldo;是啊。那时，太后才十八岁呢。每天穿一件白色的衣服，非常漂亮……哦，宏儿，父皇从未见过比太后更漂亮的姑娘……&rdo;孩子急忙点头：&ldo;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太后很漂亮。&rdo;弘文帝笑眯眯的：&ldo;太后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长大，她刚刚到外面吃饭的时候，连要付钱都不知道……&rdo;孩子惊奇地问：&ldo;真的么？&rdo;&ldo;真的。太后第一次出远门，父皇给她准备了许多金子。但是，她在路上就和一位叫安特烈的王子把金子弄掉了……后来，到她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在外面吃饭，住店，都需要金子……&rdo;&ldo;安特烈王子？父皇，我知道这个人。太后给我讲过。太后说，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太后说，安特烈王子现在和他的族人，占据了北部最广大的草原，雪山……&rdo;&ldo;是啊。父皇也好久没见到安特烈王子了……哦，不，宏儿，安特烈现在是国王了，不是王子了。&rdo;孩子追问：&ldo;太后不知道吃饭要付钱，那么，谁给她付钱呢？&rdo;弘文帝脸上满是笑意：&ldo;当然是父皇了。父皇知道后，就悄悄地给她准备了许多金子，放在一个匣子里，这样，她每次出门的时候，就会有金子用了……&rdo;孩子觉得不对劲，不该是先帝爷爷准备的么？但是，他可不会和自己的父皇作对。因为，亲眼看到父皇拿出匣子呢。&ldo;宏儿，等太后醒了，我们就一起下山玩儿。到时，太后就会给你买许多好东西。现在，她已经有许多金子了，想买什么都可以……&rdo;他和儿子说话，眼里却满是昔日温柔的场景，一幕一幕，是穿着淡绿色衫子的芳菲，是穿着白色衫子的芳菲，是穿着乌黑衣裳，马尾巴高高扎起来的芳菲……是太子府里充满温柔情意，给自己摘板栗的芳菲。&ldo;宏儿，你吃过栗子么？&rdo;&ldo;吃过。那个有毛刺，很难弄耶。太后说，我们吃的是剥好的栗子。冬天的时候，我最喜欢吃热乎乎的炒栗子啦。&rdo;&ldo;呵，父皇也喜欢吃。有一年，父皇生病了，想吃栗子，太后就去帮我摘了许多……&rdo;孩子在黑夜里静静地听着，从被子里看着父皇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温存，那么充满了力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父皇这样呢！弘文帝却谈性甚浓，&ldo;当年，都是太后亲自照顾父皇，每天都做许多好吃的，白切鸡，猪肝粥，各种各样的糕点……还有拔丝苹果，宏儿，父皇很早就吃过了……&rdo;孩子好生惊奇：&ldo;真的么？&rdo;&ldo;当然了！&rdo;弘文帝的语气甚是骄傲：&ldo;宏儿今日吃过的一切，以前太后都为父皇做过。是先帝爷爷后来不许，她才没有继续做的……&rdo;&ldo;为什么先帝爷爷会不允许？&rdo;弘文帝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心里压抑的愤怒，委屈，被掠夺的痛苦‐‐正是这样的蹉跎岁月，自己的错误，父皇的错误……自己一步退让，父皇一步紧逼‐‐然后，一切便不同了！一辈子的岁月，便蹉跎了。此后，一步错，步步错，终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看着怀里的女人，内心的痛苦，简直难以抑制，仿佛一座活跃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事到如今，自己竟然只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只能对自己的儿子倾诉！获得小小的安慰，小小的支持。世人的目光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是希望儿子能体谅自己。第一次如此急切地希望争取同盟‐‐争取儿子的同情和怜悯和理解。弘文帝，曾几何时，到了如此脆弱的地步？&ldo;父皇，先帝爷爷为什么不允许啊？&rdo;孩子还在追问。他却无言以答。许久，他才问：&ldo;宏儿，若是日后，父皇都和太后这样……你，会同意么？&rdo;孩子惊奇极了：&ldo;这……父皇，当然！宏儿希望父皇和太后一直这样要好。&rdo;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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