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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吐血（第1页）

江瑗双眼红肿，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本来静静瘫靠在马车一角，听了柳氏的话，眉头紧皱，紧紧咬着唇，眼神冷冷地看向柳氏。

那眼神中的责怪和恨意，柳氏看得分明，心下愧疚，瞬间落泪：“是母亲不好，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母亲的错，瑗儿，你就跟母亲说句话吧。”

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滴落，昔日的跋扈全然不见，马车内只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

回到海棠苑，府医已在候着，一应物品也都准备齐全。扶着江瑗躺在床上，柳氏一直陪在榻前，府医仔细地为江瑗把了脉，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柳氏在一旁很是焦急，尤其是看到他的这副神色，忙问道：“瑗儿如何？”

府医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柳氏，低声道：“夫人，小姐此番伤的不轻，身子需慢慢调理，只是以防万一，我先开一副避孕的药，让小姐服下。”

柳氏虽对此结果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府医这般说出来，她还是身子一晃，险些没有站稳，又垂眸瞧了瞧江瑗的脸色，她强忍下悲痛，吩咐丫鬟去煎药。

药煎好后，柳氏端着药碗，打算亲自喂给江瑗：“瑗儿，听话，先将药喝了，其余的事……”

可她话还未说完，江瑗就微微抬起上半身，一把接过柳氏手中的碗，一饮而尽。苦涩的汤药如何抵得过心中的苦楚？将碗搁在一旁，江瑗翻身背对着柳氏，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

被子里她紧攥着被角，直攥的指节泛白。她恨柳氏，恨她没有保护好自己，但一想到宋青亦安然无恙，而自己却替她遭受了本该她遭受的一切，心中的嫉恨就越发不受控制。

柳氏看见女儿如此抗拒自己的样子，心下异常酸楚，更是将这一切都算在了宋青亦的头上。那怨毒的眼神，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寒而栗。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看了看时辰，柳氏吩咐好丫鬟照顾江瑗后，自己便匆匆朝着月娘的怡心苑方向过去。方才走到怡心苑外，就瞧见江益的身影。

“老爷。”柳氏出声叫住江益。

江益瞧见她倒是一脸的诧异，昨夜的事江益此刻还不知道：“你怎么在这儿？下人不是说你们要在山上住几日……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江益瞧见柳氏的脸色，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劲，声音不自觉也冷下来。

柳氏顿时带着哭腔道：“老爷，咱们瑗儿，出事了……”

她将昨夜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当然，其中不利于自己的地方都省去了，掐头去尾，生怕江益追根究底，牵扯出自己来。只说是贼人见色起意，这才出了此祸事。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江家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尽了！做出如此下流腌臜事，竟还让那么多人给看见了，你还带她回来做什么？生怕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江益气急攻心，脸色涨得通红，柳氏见他生了大气，忙劝慰道：“老爷，此事也怪不得瑗儿，她是被那贼人迷晕了，这才失了清白……可她到底是咱们的女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

“就该让她死在山上！还能换一个家门严谨的名声，现在倒好，全家跟着她丢人现眼！”

离着几步远的小厮看了看时辰，硬着头皮开口提醒了一句：“老爷，该上朝了，再耽搁下去就迟了。”

“滚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上朝！”小厮咽了口口水，讪讪退下了。

院中的月娘早就听到了江益这边的动静，但是她心中有数，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装不知道的好，省得再去触了霉头。

“老爷，您就算再气，可是人已经回来了，您总得想想办法，压一压流言才是。那些世家大族看在老爷的面上，也定会斟酌一二。趁着现在时辰还早，若真是等到永安城都传遍了，那就什么都晚了。”柳氏的目的就是让江益出面，将此事压下来。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压？江家的女儿在外头失了清白，朝中的同僚都会怎么看我？别说是清流世家，就算是贩夫走卒也看不上这样的人家！真是天命不佑，我江家竟出了这么个不孝女……”

柳氏一直都知道江益的自私凉薄，只是现下听到他这般说，心下还是一滞，脸色未变，只冷冷地看着眼前人：“老爷，你这是身为父亲该说的话吗？你问都不问瑗儿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想着自己的脸面，你是真的想让瑗儿去死吗？！”

“她若当真死了，事情倒好办了……”

江益缓了好大一口气，心绪稍稍平复。为官多年，一路走到现如今的位子，他自然不是这么容易打垮的，也明白眼下的争吵没有意义。

此事的细枝末节他来不及想，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遏制住流言的传播。

“你回去吧，从今往后让她安生待在海棠苑，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得踏出院门。”

柳氏心下虽不是滋味，但也听出来，江益总算是不会放任不管。

待柳氏走后，江益去了书房，将府上的谋士、管家都传了过来，江益高坐堂上，面色阴沉，目光中透着狠厉与威严，开口字字如冰：“小姐的事，交给你们去办，若有流言传出，本相唯你们是问。”

府中众人无敢不从，他们都跟在江益身边多年，深知江益的脾气秉性。能稳坐相国之位的他，怎会是个简单的人？

故先是利用多年在朝中经营的人脉，对那些可能知晓此事的官员进行暗中施压。然后派出侍卫亲信，封锁可能得消息渠道，断了街头巷尾的闲言。

再就是对那些世家大族进行敲打，虽说他们自视甚高，可江益终究是百官之首，权柄之大，他们自然也要掂量掂量。

是夜，烛火轻摇，近日身心俱疲的江益还是歇在怡心苑。他靠坐在雕花檀木椅上，轻闭双眸。月娘依旧装得毫不知情的模样，款步而来，还是一样温柔体贴，立在江益身后，玉指轻搭在其肩头。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妾身都等了许久了。瞧着老爷满脸倦容，妾身特意点了熏香，老爷闻了也好安神解乏。”

边说，月娘青葱般的手指灵活地按压起来，神情专注，还不忘微微俯身，吐气如兰：“老爷，可觉得舒服些？”

江益的眉头渐渐舒展，轻轻点头，月娘见状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屋内熏香的丝丝香气弥漫开来，不知不觉间，江益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拉过身后的月娘，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眼神逐渐迷离。

欲望被挑起，月娘趁机将其引向床榻，宽衣解带，共赴云雨。可不知为何，江益此刻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初还能勉力支撑，然而不多时，他的气息越发急促。

忽然，他身子猛地一颤，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床幔中的旖旎氛围。随着咳嗽声，一口鲜血从江益口中咳出，溅落在床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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