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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唯一的分歧只是他们认为这一骗局开始于一百年前而非四十年前。

&ldo;又有谁在长老不在场的情况下朝圣过呢？&rdo;接着他又发出了致命的一问，&ldo;又有谁能够证明四十年前所谓&lso;神秘场&rso;就真得存在过呢？。

我无言以对。

&ldo;圣石从来就没存在过，从一开始就不存在！&rdo;

就像事先计划安排好了一样，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的吐出，门被粗暴地撞开，斗室里冲进了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ldo;我们以破坏公共设施和非法集会的名义逮捕你们！&rdo;

城堡内外警笛长鸣。

异化分子们没有反抗，这些人大多属于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知识阶层。他们被一个个带出房间，警员们只是象征性地端着威严的武器。

我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地冷眼旁观。

警员们对我视而不见，押解着思想犯们向外走去。走在最后的军官临到门口时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返身开口：

&ldo;走吧，这里的传送带被他们破坏了，我们可以负责把你送回城里。&rdo;

&ldo;我印象长老们对不信奉圣石者一向宽宏大度。&rdo;我答非所问，冷言相讥。

&ldo;他们为了非法集会的安全性，总是在人员到齐之后屡次破坏这里的传送带。&rdo;那军官解释道，&ldo;我们只是从刑事角度逮捕他们的。&rdo;

警员们在撤走时封闭了城堡，而我则再一次拒绝了与他们同机返回的好意，我明确表示宁愿夜宿荒野或徒步回城也不与他们同流合污。那军官耸耸肩不以为意：

&ldo;实话告诉您吧，他们已在这里聚会多次，我们根本不必选在今天行动。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rdo;

&ldo;为了我？&rdo;

&ldo;对，与他们混在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rdo;他像慈父教诲爱子一样地训诫道。

我不理解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临走他扔给我一个移动电话，让我&ldo;有困难随时呼叫&rdo;。

路很艰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我不敢冒陷入尚未冷却的泥泞岩浆的险。

再炎热的季节及至后半夜也凉风习习，然而这依旧无法驱散我浓郁的倦意。我到达地球的近二十个小时里未曾得到过片刻休息。

蚊虫的叮咬让人几乎发疯，这令我不得不来回运动以驱散它们的袭扰；而绵绵的困意又使我不得不意欲静静地躺卧不动，尽管午夜的寒露冰凉刺骨。

我几乎死去。

以前我曾多次设想，如果我受困于冰天雪地之间，我一定宁可选择被冻死也不会有信心拚死走出死地。

月落乌啼，夜深人静，我躺在废弃的风车轮里，在迷迷糊糊中用臀部的力量缓缓地摇动它；过载的轴承咿呀乃，向着黑暗诉说劳累和疲惫。我终于在绝望中想出了这样一个既能躺卧又在运动的办法。

墨色消褪，晨光熹微，我曲躺在风车轮里坐看天明，逐渐显现出的地平线在我眼前一起一伏地升起，降落，升起，降落……

坐在候话大厅里等待的时候我仍对是否该给导师打这个电话没有把握。此时此刻就我而言已是黎明时分，对他老人家来说却依旧长夜未了，我实在不忍搅扰他的美满好梦。

但是，在一夜孤独的饥寒交迫之后，我有一种极强的与人谈话的欲望。

事先我已估计到自己形容枯槁，当屏幕上导师睡眼惺忪的面孔显出惊异时我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但无论如何，看到那张面孔，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ldo;你这个傻瓜！笨蛋！你居然和&lso;抵制分子&rso;搞到一起！&rdo;听完我近乎哭诉的述说，导师勃然大怒詈骂不止，&ldo;我白教了你这个学生！&rdo;

&ldo;可是老师……&rdo;

&ldo;记住，圣石以前存在过，但现在不存在了！&rdo;导师继续咆哮怒斥，&ldo;记住这一点吧！戳穿他们双方的谎言吧！&rdo;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孤坐厅外，双目痴然，对移动电话里的尖声呼叫充耳不闻不理不睬。我实在不明白导师为什么竟会怒发冲冠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做起。

两名警员走过来俯身对我柔声说道：

&ldo;走吧，长老们想见你。&rdo;

我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跟着他们走了。

面对四位和善的长老，我泪如泉涌涕泗滂沱。

&ldo;孩子，我们不想强迫你朝圣，但我们愿意解答你心中的困惑。&rdo;

&ldo;也许你对朝圣活动腹诽颇多，但圣石的确每时每刻都在造福人类。

&ldo;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使人们更加深刻地了解圣石，并导引人们如何接受圣石的指示，以免盲人瞎马胡走乱闯。&rdo;

&ldo;我们不但严厉处理那些盗用圣石威名号令天下之徒，而且极力避免我们自己走上创立现代拜物教的邪路上去。&rdo;六十岁长老侃侃而谈，&ldo;我们始终拒绝别人称我们为&lso;长老&rso;，尽管有时候我们也借用&lso;受洗&rso;或&lso;朝圣&rso;等宗教名词。我们一直予拜谒者以平等的态度。凭心而论，你觉得我们是高高在上吗？&rdo;

&ldo;起码朝圣者全部跪着，从而显出你们的高大。&rdo;我几乎语塞，但依旧据理力争。

&ldo;采用这种姿势完全是因为它最适于接受圣场，而绝无任何其他意思。假如坐着或躺着更有利于圣场的便利接受，我们自然也会采用那种方式的。&rdo;四十岁长老严肃地给出了专业性极强的技术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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