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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第1页）

说罢，一面回忆，一面将自己近几日的行踪一桩桩说出来。

蔺承佑忽道：&ldo;那日在紫云楼，昌宜当着众人的面问武绮为何爱穿红裳。她有此一问，自是因为那日我拿着长安仕女的名单过去找她们，我将武二娘和邓娘子的名字混在其中，问她们对哪位仕女印象最深，昌宜和阿芝并不知晓我的目的，便随口说了几句，昌宜毕竟是太子的亲妹妹，或许那次之后她也觉得平日总能看到武绮出现在太子周围，于是有了当日那一问。这句话在旁人听来只是闲谈，落在有心人耳里自是不同。

严司直一惊：&ldo;能进紫云楼的人，少说是朝廷三品以上官员，莫非真是武中丞？&rdo;

蔺承佑眼波微动：&ldo;让我想想，当时在座的都有哪些&rdo;

滕玉意边听边在屋内游荡，不知不觉到了桌边，低头就看见两宗案卷上分别写着&rdo;卢兆安案&rdo;、&ldo;杜庭兰案&rdo;。

两份案宗都摊开着，上头写着卢兆安如何用相思蛊设计阿姐和郑霜银、如何因为嫌阿姐碍事起了杀机、末了又是如何于上已节当晚在月灯阁的竹林外勒毙阿姐等等犯案始末。

只在杀人企图那一栏写了两个字：存疑。

案宗上那端正的字迹估计出自严司直之手，但&ldo;存疑&rdo;两个字分明是蔺承佑的字迹。

滕玉意心下怃然，虽说早已从李淮固口里得知阿姐的案子是蔺承佑破的，但亲眼看到这些，仍大受触动，飘飘荡荡挪到蔺承佑的背后，默默从后头贴着他。

蔺承佑像是察觉到什么，冷不丁回头。

严司直一愣：&ldo;怎么了？&rdo;

蔺承佑环顾四周：&ldo;怪了，最近老感觉身后有人。&rdo;

&ldo;莫不是有鬼祟路过？但以蔺评事的法力，该能瞧见才是。&rdo;

滕玉意突然起了玩心，踮起脚尖把自己的脸庞送到蔺承佑眼前，只恨蔺承佑的视线只顾在她上方游移，依旧没发现她的存在。

滕玉意故意用手在蔺承佑眼前划来划去，却听严司直讶道：&ldo;不知不觉都过了子时了。蔺评事，你先回吧，待我整理好卷宗，我也回去歇寝了。&rdo;

&ldo;不急，我再从头到尾捋一捋。&rdo;蔺承佑随手拿起一份录簿在对桌坐下，歪靠着椅背翻阅线索。

严司直捉袖提笔，温声问道：&ldo;蔺评事，你以前是不是认得滕将军的女儿？出事那晚你那么快就赶到了滕府，事发后你又查得格外用心。&rdo;

滕玉意靠在桌边托腮望着蔺承佑，蔺承佑专注地翻看录簿上的线索：&ldo;算是认识，幼时我贪玩差点溺死，就是这位滕娘子救的我，可惜当时也没问清她是谁家的孩子就与她走散了，这些年找她，无非是想当面补个&rso;谢&lso;字，只可惜一一&rdo;

严司直愕了愕，叹气道：&ldo;原来如此。&rdo;

他宽慰蔺承佑：&ldo;此案错综复杂，换旁人未必查得出真相，落到蔺评事手里就不一样了，你也说过这世上就没有你破不了的案子，只要能尽快找到凶手，滕娘子泉下有知，至少能安心投胎了。&rdo;

蔺承佑目露思索：&ldo;但滕娘子的命格似乎‐‐&rdo;

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rdo;罢了。&rdo;

滕玉意待要挨着蔺承佑坐下，猛不防身子被人向后一拽，等到双脚站稳，意外到了一座清幽的庭院里，庭前花落无声，花树上春莺鸣啭，廊下盘腿坐着两个白胖的小道童，齐齐打着盹。

&ldo;绝圣、弃智。&rdo;滕玉意又惊又喜，近前唤了两声，绝圣和弃智毫无反应，滕玉意暗觉好笑，待要逗他们打个喷嚏，但没等她将指头凑到两人圆乎乎的脸蛋前，主屋里就飘出熟悉的话声。

&ldo;荒唐！滕娘子命格古怪又如何，那也是她祖上的余孽所致，你敢帮她借命，就不怕反噬到自己身上？&rdo;是清虚子的声音。

滕玉意耳边一轰，忙飘到窗扉前往里看，就看到蔺承佑懒洋洋歪靠在榻上，被师公呵斥一顿也不恼，只随手扔开手里的弹弓：&ldo;徒孙当然怕，但您老也说了，这是迄今您见过的最凶的一次错勾咒，若是无人帮忙操持，滕娘子和滕将军会一次次枉死，直到偿还完所有诅咒为止。&rdo;

&ldo;命该如此。&rdo;清虚子打断徒孙，&ldo;你我谁也帮不上忙！&rdo;

&ldo;未必就帮不上忙，徒孙看过那本《魂经》了，现在两个法子：换命格或是借出寿元。前者就如当年您和缘觉方丈所做的那样，直接为蕙妃和怡妃替换命格，但这法子只能救下一人，并且前提是滕娘子身上只剩一道诅咒了，不然下下辈子还是会惨死。后者，就是直接以寿元相赠，最好是福大命大之人自愿相送，又或者取自大奸大恶之徒。您老也算过了，滕娘子的某位挚亲帮她求到了一段福缘，若是再加上一点借来的寿元，兴许滕娘子下辈子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造化，这点造化，刚好助她和滕将军破咒，咒一破，可就一劳永逸了。&rdo;

清虚子喟叹：&ldo;这是逆天之举，再怎样都会有损阴德，师公也从未听说有人能破得了错勾咒。&rdo;

蔺承佑翻身坐起：&ldo;那可未必，事在人为。您老也常说，知恩不报也会损阴德，当年徒孙答应帮那位小恩人找她阿娘，末了却舍她而去，之后滕娘子罹难，徒孙又因为差了一步没能相救‐‐徒孙欠她一条命是事实，如今知道这位恩人下辈子还会惨死，总归有点于心不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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