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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第1页）

郑仆射老脸一红，下意识朝廊下看了看，眼看管事已经把人全都清走了，料定这些话传不到夫人耳朵里，瞬即又佯装从容道：&ldo;她……&rdo;

忍不住清清嗓子，思索半晌，脸上慢慢浮现一抹哀戚之色：&ldo;近日没看到她有什么异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新线索，为何这样问？&rdo;

蔺承佑望一眼郑仆射，干脆照直说：&ldo;我们现在怀疑凶徒过去可能认识舒丽娘，想问杜公，舒丽娘过去在华州可曾与人结过怨，最近一个月又去过何处，可曾碰见了什么人？&rdo;

郑仆射面色凝重了几分：&ldo;丽娘性子甚好，没听说她与人结过怨，她怀孕后也极少出门，最近一月我忙着政务也……甚少去探望她，只知道她在上巳节那日去曲江池畔祓禊祈福，回来后只说好玩，在那之后好像没再出过门了。&rdo;

蔺承佑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笑了笑道：&ldo;劳烦你老人家再好好想想。&rdo;

郑仆射不安地捋了捋须，琢磨片刻，忽又道：&ldo;对了，有一日我到春安巷，听丽娘与下人们抱怨，说腰腹渐粗，裙衫都快穿不下了，嫌裁缝带上门的布料不够好，要去西市挑些好布料做衣裳。&rdo;

严司直一愣，西市。

蔺承佑问：&ldo;哪家铺子？舒丽娘当日可去过了？&rdo;

郑仆射：&ldo;事后我并未过问。&rdo;

&ldo;这是哪一日的事？&rdo;

&ldo;月初，记得就是上巳节前后。&rdo;

看来只能把舒丽娘身边的下人再重新找来问一问了。

&ldo;除了这几处，舒丽娘可还去过何处，或说过自己看到了某位故人？&rdo;

&ldo;最近这一月……&rdo;郑仆射沉吟许久，&ldo;实在想不起来旁的了，倒是上月记得她说过某处的花开得甚好，看意思想出门赏花，想来并未去成，因为事后没再听她提起过。至于熟人，丽娘在长安并无旧识，只有一位表亲，正是京兆府的舒长史是‐‐&rdo;

他顿了顿，怅然道：&ldo;丽娘性子软弱老实，当初因为婆家容不下她才来投奔舒长史。&rdo;

蔺承佑冷不丁道：&ldo;郑公可向舒丽娘过去的婆家求证过此事，她与婆家因何事生了嫌隙？&rdo;

郑仆射一怔：&ldo;这‐‐&rdo;

看来是没求证过了。

蔺承佑等了一晌没等到下文，只好又问：&ldo;郑公与舒丽娘是怎样相识的？&rdo;

郑仆射脸色透出几分不自在，半天才开腔：&ldo;去年中秋，我在宫里陪圣人和皇后赏月饮酒，散席后出宫，看街上灯花漂亮，我正觉得气闷，便下车在街市上漫步，当时丽娘扮作小厮，带着一位婢女在街上赏灯，撞到我时不小心从怀里掉出一本诗谱来，我捡起来翻了翻，看里头全是丽词嘉句，一问才知是这位小娘子往日自己做的……&rdo;

蔺承佑一本正经听着，郑仆射一把年纪了，这份旖旎心思倒不丝毫输少年人。

照这么说，是源于中秋灯会的相遇了。

他想了想问：&ldo;舒丽娘身边除了那位婢女，当时可还有其他友人相随？&rdo;

郑仆射摇头。

&ldo;舒家的女儿也不在？&rdo;

&ldo;只有丽娘主仆二人。&rdo;

蔺承佑和严司直告辞出来，严司直纳闷道：&ldo;怪了，舒长史家中没有儿女么？舒丽娘既是舒家的亲戚，中秋夜灯会出来玩耍，身边总该有几位舒家的表姐妹相伴。&rdo;

蔺承佑也在琢磨这件事，要么舒长史并无尚未出嫁的女儿，要么舒家人不大喜欢舒丽娘，虽说出于亲戚情面收留了舒丽娘，却不愿让儿女与其来往。或者还有别的可能，只有当面问了才知道。

迎面忽然走来一个男人，差一点就撞过来，不提防看到蔺承佑，这人忙刹住脚步：&ldo;世子。&rdo;

蔺承佑一讶：&ldo;郑大公子？&rdo;

郑延让与郑仆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是高瘦白净，气质儒雅风流。

郑延让明显有些心神不宁：&ldo;刚才去友人处赴宴了，世子何时来的？&rdo;

严司直不动声色嗅了嗅，空气里浮动着暗香，想来是从郑大公子衣裳上飘过来的。严司直自己不用香，蔺承佑身上虽有暗香，但那味道清冷端正，不似郑大公子身上的气息旖旎缠绵，这一闻就是女子用的香。

严司直暗觉诧异，郑仆射自己未曾纳过妾，管教儿女也甚是严格，听说郑大公子从不眠花宿柳，眼看要订亲了，也不知这香气是从何处沾染的。唉，可见传闻做不得数，郑仆射私养别宅妇，大公子也‐‐

蔺承佑也闻到了，只道：&ldo;听说郑大公子好事将近，先恭喜郑大公子。&rdo;

郑延让愣一下，勉强笑道：&ldo;多谢。&rdo;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将蔺承佑和严司直送到府外。

蔺承佑正要翻身上马，郑延让忽道：&ldo;方才在席上听说了荣安伯世子夫人的事，都说这凶手只挑怀孕妇人下手，不知这凶徒可捉到了？&rdo;

他表情极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蔺承佑望了望郑延让，过片刻才答：&ldo;哦，还没捉住。&rdo;

郑延让点点头，立在马旁相送。

蔺承佑原本还想去一趟舒府，眼看已经子时了，想想今晚打听到的这些事，足够他现在梳理一回案情了，于是顺路将严司直送回家，自己则纵马回了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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