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庄卿道了再见便抬脚离开,乘电梯下到车库,司机老徐见他出来,立刻下车打开保时捷的后排车门。
“老徐,下午你去帮我买一些生活用品送过来……”他话说一半,视线落到老徐凸出来的啤酒肚上,又抬眼看向那几乎滑到头顶的型发际线,掩唇轻咳一声,“不用送上楼,你把车子停在这里打车回公司,我晚上回来自己搬。”
“啊”老徐不解,“怎么能让您亲自搬东西呢?”
庄卿坐进车里:“没关系,走吧。”
“……哎,好。”
早餐
夜里十一点,庄卿将电脑里的数据存档后关机。
扫了眼桌上一大摞漏洞百出的文件,庄卿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重洋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下方城市熙攘的霓虹流光,映衬着远处海上昏茫茫的幽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去年秋天,庄重洋在电话里老泪纵横,说自己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了,前几年放权给他哥庄深以后,公司利润逐年下滑,到去年年底负债率已经高达687。
而庄卿在瑞士持股的海运公司却发展的如火如荼,成为近几年全球海运圈瞩目的一匹黑马。
老父亲不指望庄卿能力挽狂澜,只求在自己有生之年,不要看到重洋海运破产的窘境……
然而,安顿好自己的摊子回国后,庄卿最初还认真的从内到外仔细分析公司的各项数据和运营模式,结果越研究越是一头雾水,最后琢磨过味儿来了——
有人给他放烟雾弹。
所有报上来的数据都是做过手脚的,公司管理层个个对他藏着掖着,庄深面上与他兄友弟恭,背地里小动作层出不穷。
于是庄卿只好把白天的精力放在自己公司的事上,偶尔装模作样来看看。等人都下班了,再从瀚如烟海的档案里搜集材料进行提取分析。
不是庄卿这人圣母,愿意管这摊子破事,而是他在国内的贸易公司和重洋有合作,重洋破产对自己没有好处。
再者,对从小对他宠爱有加的庄重洋,庄卿是有感情的,当初父母离婚,他和庄深抓阄决定谁跟父亲的时候,他希望留下的是自己。
庄卿拎起衣架上的外套,关了办公室的灯,下楼。
微信有一条九点钟收到的未读消息,来自xy:今晚回来吗?
庄卿愣了一秒,这才想起今晚不回酒店,司机老徐也没有等在车库。
他看着这几个字,觉得有点好笑。
之前小男友几乎每晚都会问,一度让庄卿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杯弓蛇影,如今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真相,不免感到滑稽。
他给薛余回道:不好意思,刚看到消息,这就回。
山海筑城深夜寂寂无声,没有城市中心的流光溢彩,只楼下大片的绿化带里亮着一些冰蓝色草坪灯,像银河遗落在尘世的星星。
庄卿推着两个硕大的箱子和一大提包的床上用品打开屋门的时候,薛余正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沙发扶手上打电话,语气烦躁的像要喷火:
“现在的情况很被动,我他妈就不着急吗?咱能不能讲点道理……”
听到门口的响动,他回过头来,见到庄卿立刻咧嘴一笑:“回来了?”
庄卿冲他点点头。
“行了,我现在有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回复好吧?先这样吧。”薛余把手机随手丢在一边,放下踩在沙发上的一只脚,趿上拖鞋走过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我去帮你拿。”
“太晚了。”庄卿扫了眼茶几上嗡嗡个不停的手机,“你忙,我自己来就好。”
“不忙。”薛余笑着帮他把箱子搬进来,“我正好喘口气儿……哎,你平时都回来这么晚吗?”
“多数时候吧。”庄卿说,“会打扰你休息吗?”
薛余闻言一愣,接着乐了:“怎么会?我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庄卿笑笑,薛余大概是刚洗完澡不久,头发半干,烫出来的纹理更明显了一些,凌乱又有点弹性,他把提包拎进房间,打开包装就要铺床。
“薛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客气什么?”薛余笑着抖开被褥,唇角的梨涡和肩臂绷起的饱满肌肉有些违和。
“我刚离家那几年一直跟人合租的,室友就是兄弟,互相帮助应该的。”
“那麻烦你了。”庄卿道了声谢,开始把箱子里的用品一样一样拿出来,他没跟人合租过,但他希望这位室友别和他那位兄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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