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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死啦死啦百忙中从他的账簿上扫过来一眼，&ldo;真的吗？&rdo;

我说：&ldo;当然真的！&rdo;

克虏伯嘟囔：&ldo;……连炮都没有……&rdo;

蛇屁股便狠揍了他一记，&ldo;真的！&rdo;

死啦死啦便又只管他的册子而不理我们了，我们撑着油布，挤在油布里，很难不看到其他人的神色‐‐那是没落。

是真的，所以有点儿没落。因为死啦死啦把我们拉上祭旗坡的一人十秒钟，所以很没落。

死啦死啦忽然开始对着册子惊咋，&ldo;嗳呀呀。&rdo;

我学着他的腔调，&ldo;嗳呀呀？&rdo;

他解释了自己的惊咋，&ldo;这帐上还给咱们留了一千多块。不是国币，是半开。&rdo;

我说：&ldo;那是虞家军拿得不好意思啦。虞啸卿给你行贿呢。&rdo;

蛇屁股说：&ldo;见者有份。给弟兄们打打牙祭吧！你落难时弟兄们可没少操心。&rdo;

死啦死啦便看着他，&ldo;是吗？&rdo;

我说是。

郝兽医反驳道：&ldo;是个屁。&rdo;

克虏伯已经想到垂涎了，&ldo;可以吃好多呢。&rdo;

丧门星颔首，&ldo;嗯。&rdo;

如果死啦死啦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现在就是加倍加倍地心不在焉，看看我们这个，看看我们那个，反正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显然他想明白了。

他大叫：&ldo;迷龙！迷龙迷龙！嗳，迷龙大爷，迷龙爷爷，你进来躲会雨呗。&rdo;

我们中间有几个郁着闷着的，迷龙因为早上的目睹，不辣因为祭旗坡上的目睹，阿译鬼知道因为什么‐‐而迷龙一直躺在破烂堆上淋雨。鬼都知道他因为什么，现在他郁郁地把自己挤了进来，&ldo;干什么？&rdo;

死啦死啦仍是那种谄媚到了肉麻的腔调，&ldo;听说你以前干过那行？&rdo;

&ldo;哪行？拉皮条拍花卖大烟都没干过。&rdo;

死啦死啦便将手指捏得叭叭的，傻子都知道他在表示数钱，然后他就和迷龙附耳，居然有本事在这样的空间里都不让我们听到他在说什么，跟他的表情比起来，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的迷龙简直就成了正人君子。

&ldo;……不好吧？&rdo;迷龙迟疑地说。

死啦死啦诱之以利，&ldo;没什么不好。我再给你个实惠。你家里人不没地方住吗？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特准你从这里边拨钱给他们找个住处。&rdo;

迷龙没说话。但就他那个表情我们便知道他已经被说服。

死啦死啦开出条件，&ldo;我先给你五百个半开，你要还七百五十个。&rdo;

迷龙掉头就往雨地里走，&ldo;我认可去借高利贷。&rdo;

死啦死啦退让一步，&ldo;好好。可以拿货顶。不过给我的货，价只得黑市价的一半。&rdo;

迷龙拒绝了这个提议。&ldo;那就不够啦。进货多才好买便宜货。五百半开不够。&rdo;

于是我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俩位又凑在一起玩起了袖里乾坤，而且显然争纷激烈。

他不说我们也知道要干什么，因为迷龙现在的嘴脸熟悉之极，来自一个发国难财的黑市老板。

我们只是从未见过这样光明正大的营私舞弊。

迷龙又一次摔开了死啦死啦的手，掉头就往雨里走，边走边说：&ldo;我说不够啦。你当五百是个多大数目呀？你知道土匪收咱们机枪是多少钱一挺？捷克式，五千，起码价！&rdo;

死啦死啦眼睛发了亮，&ldo;真的？&rdo;

他立刻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仅有的那几挺机枪，以至迷龙也有点儿瞠目结舌。&ldo;这不好吧？&rdo;

死啦死啦涎着脸说：&ldo;我只是要知道有多少储备。去吧去吧，按你说的。还有，迷龙，再给你五百，不辣蛇屁股阿译……哦。林副团长，你们带一半人跟着去。&rdo;

迷龙显然不满意这个阵仗，&ldo;又干啥呀？&rdo;

死啦死啦说：&ldo;买吃的。全买吃的。要比师里吃得还好。丧门星郝兽医，你们带另一半人，把外边的壮丁带回咱团营地，装备也扛回去。告诉壮丁马上就开饭。你们‐‐&rdo;他手一划再次把我们所有人划拉在里边，&ldo;‐‐把你们认得的靠得住的会打仗的打过仗的，不会吃完了一撂筷子就跑的全给我划拉过来。就说一句话：你们吃的是猪食，川军团吃的那才叫人饭。&rdo;

我在大家的面面相觑中忽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死啦死啦催着大家，&ldo;去吧，快去。这是命令。老子打回来没说过这四个字，第一次说你们要给点儿面子。&rdo;

于是那帮家伙在诧异莫名中去了。

人都走了，支撑着油布的就剩我们两个，我们便把油布顶在肩膀上，一个露着脑袋一个裹着脑袋，看着迷龙们往一个方向踢哩夸嚓，看着郝兽医们往另一个方向稀里哗啦。

&ldo;用得着这么撬虞家军的墙脚吗？&rdo;我说。

&ldo;我没辄。&rdo;

&ldo;虞啸卿又不会用我们打仗，倒有心给咱们养老。&rdo;

&ldo;不想一直吃剩饭吧？那手上就总得有点儿本钱。&rdo;死啦死啦说。

我不太相信，&ldo;真的？就为这个？&rdo;

&ldo;为什么？你爱死了这种春疙瘩一样的问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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