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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称兄道弟（第1页）

说实话，我今天晚上但凡兜里揣个两三万，王富军在说完第二个自然段的时候，桌子我都掀完了。这个时候应该正是自由搏击的时候，我应该哐哐踹他脸呢。

不过现在，哥们儿我是罗锅上山——前（钱）紧，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了。而且我一个月后是死是活，全看这份工作了，所以我才一直忍。

后面的时间里，王富军一直都没理我，转头跟一旁那个张梦凡聊了起来，不断地转着桌子给她介绍菜系，也完全不管我夹不夹菜。

吃着饭嘴也不老实，一顿高谈阔论，一会儿说自己上套房赚多少钱，一会儿又吹嘘，虽然不是我们这的人，但当地一些知名的企业家都得敬他几分。

随后，他用手指指天花板，大嘴一撇，说：“不是说别的，就这天越居老板，那是我把兄弟我跟你讲，今天他不在，他要在的话，肯定得过来陪我喝点儿。”

王富军虽然不跟我说话，不过每次炫耀之后，那个眼神儿都若隐若现地瞟向我。

看到之后我也明白了，这是刚才我没给他面子，现在他自己找面子，来来回回地炫耀，就想压我一头。

就在这时，铛铛铛，包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响。随后大堂经理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员，手里抬着一个巨大的果盘。

这王富军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挑起来了，满脸得意，嘴里道：“干啥呀？每回吃饭你们都送我果盘，替我跟老四说一下啊，谢谢了啊。”

谁知道大堂经理看都没看他一眼，果盘放到桌上之后，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跟我说道：“翰哥，那个四哥知道你来了，特意送了个果盘儿。他今天不在，也没法陪您喝酒。但是老板说了，您该吃吃该喝喝，今晚的一切消费，咱们免单。”

王富军那个表情，跟吃了一盘儿绿豆苍蝇差不多，老脸蛋子臊得通红。这果盘儿那么大，好像扣在王富军脑袋上，太打脸了。我心中那个爽啊。

王富军毕竟是个生意人，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能让天越居这么大馆子的老板梁老四亲自点名送果盘儿，那我也不是普通的牛马。于是后边的谈话就轻松了许多，聊天儿的气氛瞬间融洽起来。王富军也开始跟我称兄道弟了，期间还没少埋怨韩军，怪他没把我的身份介绍详细。

而我也放下了心中那份儿桀骜不驯，附和着王富军谈笑风生，同时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人不论怎样都得面对现实，哪怕心中万千不愿，都要学会接受和妥协。

王富军在跟我聊工作性质之前，大概地给我科普了一下什么是凶宅。凶宅，顾名思义就是横死过人的房，自杀的、他杀的都算。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呢，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横死过人，但是却没有闹过鬼、发生过灵异的事情。这种房子通常名声不好，实际上也不会对后住进去的人有什么影响。

而第二种才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凶宅，死者执念太深，阴魂不散，终日徘徊在死去的房子里。后住进去的人受到这些怨魂的影响，轻者降低时运、诸事不顺，重者呢，可能直接被厉鬼缠身、命丧当场。

王富军倒卖的就是前一种。房子里横死过人，但不闹鬼。他验房之后没问题，再跟这个房主添油加醋来一番，最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把房收回来，装饰一番再以市场价出手，从中赚取高额差价。

至于说已经闹鬼的凶宅，他从来都不碰。这种房子虽然低价如白菜，可一旦卖出去，住进去了人出了什么事儿，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事儿，就是麻烦。

所以说每次收房之前，都得要实地考察一番。

这个考察的办法就是我要做的工作——凶宅试睡。一旦睡过之后，屋子里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就赶紧拍屁股走人，放弃。如果连睡三天什么事儿没有，这再往下一步谈。

老实说，王富军开的条件我还挺心动的。毁了个纹身才讹了万八千的，他这睡三宿觉，一万块就揣兜里了。你这要一个月天天有业务，月底之前我这贷款就还完了。

而这份工作呢，对于常人来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对我来说呢，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儿。

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味，除了张梦凡以外，我们几个都喝得挺尽兴的。

期间呢，韩军举起杯敬了王富军一杯酒，问他说：“我这个面试算不算通过了？”

王富军重重点点头，说：“那是必须的。”

于是我赶忙也趁热打铁，敬了他一杯，然后问道：“王总，这不知道我啥时候能上岗啊？”

王富军此时酒意也上来了，佯怒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叫王总，以后咱就都是兄弟，喊我富军就行。”

我满脸赔笑地跟他碰了一下。一杯干了之后，王富军放下了酒杯，眯起眼看着我：“翰啊，你要是着急用钱，今晚倒是就能上岗。不过咱这个活儿啊，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所以我想问问你，啊翰，你怕鬼吗？”

常言说得好，不知者不惧。要是之前的话，对这个问题我肯定嗤之以鼻，因为从前我对于鬼神之类压根儿都不信，我见都没见过，我为何谈畏惧呢？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见过迷雾里那些面瘫的，还见过老鬼张焕，而且身上还有一幅张焕给我纹的那个画儿。

所以在了解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之后，老实说呀，我还真有点儿害怕。可是怕有什么用啊，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呢？

于是我故作不屑道：“怕？那确实怕，但我怕的不是鬼，我怕的是会不会把你睡破产了。”

“哈哈哈。”王福听完哈哈大笑，告诉我，他现在不算押在手里的房子，流动资金就有四五十个，我赚的都是小钱，让我放心睡。接着呢，又给我宽了心，说这么些年来倒腾过无数个房子，但是遇到正儿八经的凶宅不超过三个。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顿时心凉半截了。凶宅里要是都没鬼，那我怎么办？睡了一个月之后，我一个鬼影儿没看见。钱还完了，我死了，一手凉凉送给自己了？

我刚想到这，王富军又补充了一句，说，他同行多有一些凶宅已经踩出来了，彼此之间一通信儿，避免二次踏入，这也就大大降低了碰到真玩意儿的风险。

听到这儿，我这心又放回去了。既然有真货，那我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这遇见鬼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我记得老张焕就告诉我四个字儿：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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