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正要上前,却出现了一个手持长刀的男子。
那男子蒙着面,季晴忙刹住脚步,躲到一旁,只见那人在每个人心口又重新插了一刀,之后淋上火油,火舌舔过的地方,像是魔鬼的狂欢,撕扯着亡者的魂灵,所有的一切都湮灭在这场大火里。
季晴浑浑噩噩地回了家,下人们见到东家这般,就知道是孙少爷出了事,谁也不敢上前说话,一水儿的候在一旁。
待进了屋,见了床上的凤语棠,突然停住了脚步,不像方才那般失魂落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欣喜充斥在脸上,唤了声“柏儿”。
待看清床上的人是凤语棠而不是于舒柏的那一刻,那光像是见了风,吹得七零八碎。
季晴脚步踉跄的奔到床前,众人都吓了一跳,素日里自家小姐都是稳重的,连疾步都不曾见过,这般失态失魂的更是从未有过。
“小姐,”春阳忙上前扶住季晴,“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个样子要将婢子吓死了。”春阳眼眶里打着泪花,要不是强忍着,早就哭花了脸。
过了许久,季晴才开口,“将府上的人都遣了吧,”于舒柏是季晴最后的支撑,如今也离她而去,多年的心力一朝耗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今晚就走,春阳你去账上给他们结钱,将身契也一并给他们,每个人再多结两个月的工钱,都走吧,都走。”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啊,”春阳眼框拦不住泪,一股脑儿全冲了出来,话一出来,全是颤音,跪在季晴身边,“就算是天大的事儿,这日子也得过不是,我去找大小姐,您最听得进大小姐的话。”说完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起身就走。
“你要去哪?!”季晴话说的强硬,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如今是连我的话都不好使了吗?照我说的办!”
“可是,小姐……”春阳还劝些什么,却被季晴一句“还不快去”断了彻底。
季府一夜之间成了空宅,主子仆从一夕遣散,连春阳也不知晓季晴踪迹,第二天街头巷尾无一不唏嘘感叹季凤两家招了贼人,一夜之间烧了个精光。
夜里的风将烛台吹得歪了,带出来一点火星,还没飞出一寸,化成了灰。
“外人都以为我凤家招了贼匪,倒没想到是他。”折扇绕着凤语棠的食指转了一圈,“继续查。”
“是。”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查石疆。”
“可知是何人?”凤语棠转着扇子的手停了一瞬,注意到宋榆杨的目光,又继续转着。
宋榆杨收了目光,低了头,“那群人行踪诡秘,属下无能,未能查到。”
那日乐玖走后,凤语棠亦去翻看了三煞令簿,上面赫然记着石疆,宋榆杨说的那群人,极有可能便是乐玖。
“连你也查不到,看来有些本事,算了,总归是冲着石疆去的,现下不会是敌人。”说完将扇子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微皱了眉。
茶放久了,早已经凉透。
宋榆杨听到这猛地抬头,“主子的意思是不查那帮人了?”
“嗯,继续查石疆吧。”凤语棠将杯盏放到一边,“今后若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差人来报,在朝堂上你算是齐韵的人,盯着你的眼睛可不少。”
齐韵是当朝右丞,宋榆杨是随着他出来的人,算是大半个学生,加之如今身居要职,却和齐韵一样,不结党不营私,朝廷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都在等着他出错,一脚踹下去,换上自己人。
宋榆杨深知只有留在朝堂,才对凤语棠最有用,点了点头,道:“是。”
“对了,过些日子缘清会来,到时候可以聚一聚,”凤语棠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你们也有几年没见了吧。”
“三年了……”待凤语棠走了,宋榆杨喃喃道。
缘清和宋榆杨是一起进的焰笙门,诗书策论都是一道学的,凤语棠常说,缘清若不是锢于女儿身,在朝堂之上,也是搅动风云的人物。
长顺十八年的春天有些古怪,本来枝头的桃花杏花开的正盛,一场骤雪,红红白白混做一处,太阳一出来,化成了水,润在地上软软的,鲜亮的花儿像是羞不住人看,七七八八落了一地,顺着河道,飘去了下游。
下游的河柳本是冒了翠芽,被雪这么一惊,骇成了蔫黄儿,足足暖了半个月才又见了绿,只是今夏各色鲜果,都要从邻近的州府往京城里供了。
参黎的果树今岁只能是成了绿荫,遮遮自己脚下杂草的阳,来年不知道又将是个什么年头,总归耽误的是下层人。
“陛下,这场倒春寒来的急,邻近的玹州、晙州也都受了灾,赈灾事宜刻不容缓,若是赶得快,还能重新春耕,否则到了秋收,地里收不出粮食,怕是要闹饥荒。”
这人名叫吕简,紫色朝服上绣鹤衔瑞草纹样,往上一瞧,憨厚的皮相上面挂着一双精明无两的眼,什么事情用那双眼睛一瞧,就能知道这事儿怎么办最妥帖,确定这事儿值不值当做。
不惑年纪,阅历心思能力都是上佳,一路攀升至如今的户部尚书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李旻烨坐在龙座上,听着底下接连上报灾情,自始至终眉头都未曾舒展过,“天灾难挡,但人事不可马虎,赈灾事宜主要还是要你们户部多费些心。”
吕简得了旨意,“下官定竭尽所能,尽快完成赈灾事宜。”
李旻烨转了转扳指,“若是无事,今日早朝就到这吧。”
“退朝——”
灾情之下,醉乐坊的二楼也不全是靡靡乐曲,正有一间里面也在聊着近几日的大雪。
“开春一场倒春寒,穷苦人家这一年不知该如何过?”说话的时候月娘正摆弄着一盆牡丹,修剪着几枝突兀。
“你觉得不好吗?”
月娘正修剪着一株牡丹花的叶子,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主子说这一场春雪下的好?”
乐玖拄着下巴看着月娘摆弄花枝,见她动作停了,自己拿起剪刀,一手伸长,将盆捞了过来,仔细打量着。
“这……几个州新冒芽的庄稼都算烂在地里了,早前不是没遭过这种灾,要是救灾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秋天一到就要闹饥荒的,冬天一来,饿死冻死的贫民更不会少。”月娘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乐玖淡道:“话说的没错,可朝廷的官员也都不是摆设,赈灾这事儿这几天就会分派下去,这场春灾未见得就会发酵。”
打量着一枝叶子突兀的很,“咔嚓”一声剪落了地,月娘收回了想要拦着的手,这片叶子看着多余,可如今剪掉了,却是整个凹下去一块,整棵枝干犹如弯着腰的老妪。
“可朝廷就算拨再多银钱粮食,也经不住那帮蠹虫层层盘剥,到百姓手里的不过寥寥,这灾一出,就躲不过了。”月娘接过乐玖递过来的剪子,一手攥着尖儿,一手牵着把,揣在了身前。
“人人都怕天灾,却不知道人祸更加骇人。”乐玖俯身捡起刚刚那片被她剪掉的叶子,那片叶子宽硕肥大,是暗暗的墨绿色,对着阳光一照,正好挡住了洒在乐玖眼前的日光。
“那主子缘何还说这场雪来得好?”月娘不解道。
“世人所见的好事不一定从一开始就是好的,大多是先苦后甜,前面越是苦,后面一点甜都能让人品出滋味。”乐玖将叶子往桌上一扔,转身进了里屋。 。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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