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一怔,随即低低叹息。她想杀小沁,可终究于心不忍。小沁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她早已察觉异状。留着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下属,或许比养着一个jian细更危险。
南宫渊凝望着她,温柔地扬唇,低语如春风:&ldo;映夕,是我给了晴沁毒药。&rdo;
&ldo;师父?&rdo;路映夕猛地抬眼,十分诧异。
&ldo;那个与你容貌肖似的宫女,是你命中宿敌。可你却一直轻敌,晴沁也只是为大局着想罢了。&rdo;南宫渊亦轻叹,似有遗憾,又似悲悯,&ldo;我给晴沁的药,是慢性毒药,不致于毙命,但日久就会心智衰退,与孩童无异。&rdo;
路映夕怔仲无言。栖蝶自从受了廷杖之后,休养未愈,反而伤情加重。她本以为是晴沁一人搞的鬼,没想到师父也在暗中插手了。
静默良久,她才举眸望着他,温声开口:&ldo;师父,皇宫复杂龌龊,不适合师父长留。&rdo;她多么不想,师父的手,染上脏污。
&ldo;半年之后,师父自会离开。&rdo;南宫渊的神情平和,黑眸沉寂如古井,即便掠过波澜,亦是极浅极淡的涟漪。
&ldo;如果映夕一定要师父提前离开呢?&rdo;她眉心紧皱,心中烦扰不堪。她不要师父参与到这些事中来,她不要看到他为她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南宫渊置若罔闻,顾自再道:&ldo;到那时候,你若要与师父一起走,师父会带你归隐山林。&rdo;
路映夕心头大震,惊讶地瞠目。他终于说出口了?他愿意带她走?这是否说明他对她……有情?
可南宫渊只是淡定地微笑,柔和地望着她,没有更多的表示。
&ldo;师父,为什么是半年?&rdo;她小心翼翼地问。
&ldo;天机又岂可泄露。&rdo;他的笑容俊朗,清风吹起他的灰色素袍,衣袂飞扬,分外飘然。他不会告诉她,到时她将遇到人生最大的抉择。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最终她与他能否远走高飞,又何况现在身负重任的她?
&ldo;好,半年。&rdo;她自言自语地轻喃。她会把这个时间当作约定,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约定。
&ldo;时辰不早了,映夕,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师父永远都会支持你。&rdo;他淡笑着,率先举步,与她擦身而过,不回头,远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单薄的灰袍,挺拔的身躯,久久回不了神。
……
入夜,宸宫那边果然没有派人来宣她。
她很早便上床准备就寝,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前师父说的话,还依稀回荡在耳旁。归隐山林,无拘无束,她可以吗?是否半年后天下已大定?她可会输得一败涂地?抑或慕容宸睿会输?有没有可能出现双赢的局面,不伤子民,不起战火?
夏末的夜风,清凉如水,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撩动低垂的床幔。
路映夕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眺望夜空悬挂的皎月。这轮明月,与在故土时所见,毫无不同。可是她,已不是当日轻松无忧的公主。
站得久了,感觉有些寒意,她正要旋身回床,却突然本能地背脊一凛。
片刻,身后有人走近。忽觉身上一暖,已有件披风裹住她的肩头。
&ldo;想和朕一样感染风寒?&rdo;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吹拂她颈后的发丝。
&ldo;皇上。&rdo;她转头,微微一笑,&ldo;夜这么深了,皇上还未眠?&rdo;
&ldo;朕被贺贵妃扰得心烦,还是皇后这里清静。&rdo;皇帝扬唇轻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ldo;皇后似乎总想逃避朕的亲近?&rdo;
&ldo;臣妾一直在等着皇上宣见。&rdo;她笑着回道,心里却想,他近日专用柔情攻势,是意图征服她?
&ldo;山不就朕,朕可就山。&rdo;皇帝笑意不减,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略一使力,将她扯进怀中。
她顺势依偎在他胸口,却道:&ldo;皇上的体温甚低,若被皇上这样抱上一夜,臣妾想不受寒也难。&rdo;
&ldo;那么就做一些加温的事。&rdo;皇帝眸光渐炽,氤氲一抹灼热。
她直觉不安,以手轻推他坚实的胸膛,柔声道:&ldo;皇上,臣妾去命人点燃暖炉。&rdo;
&ldo;不用了。&rdo;他慢慢勾起薄唇,俯下头来,倏地覆上她的粉唇。
她顿时僵住,脑中空茫。反抗?或者顺从?
一时间,满室悄然,只剩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第三十六章:悸动初吻
窗外月光融融,清辉洒落,将两人相拥的侧影透射在帷幔,犹如交颈鸳鸯。
然而实际上,路映夕心中正陷入天人交战。是一把推开他?还是任由他亲吻?
皇帝轻咬她一口,低低笑道:&ldo;这么不投入?&rdo;
话落,不待她反应,他再次吻下,略用力地啮啃着她粉嫩的唇瓣,似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路映夕心尖隐隐一颤,惶然不自知地紧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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