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讶,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恍然。他沉默了几秒,才感慨万千地叹道:
“黄宇啊……当初在菜市场,还是个跟在我屁股后头,为了几毛钱菜价能跟人吵半天的愣头青……”
“这一转眼,都成独当一面的大佬了……”
他端起桌上还剩半杯的啤酒,仰头一口闷下,仿佛将所有的唏嘘和感慨都随着那冰凉的液体一同咽了下去。
李二宝这个时候,和秃子对视了一眼。
接着问道:“斌子,这次出来,什么打算?”
赵斌把空杯子往桌上一顿,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宝哥,我没什么打算,你要是还要我,我还跟以前一样,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啥都能干,只要你开口。”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你要是觉得我现在跟不上,用不上我了……我就回南都,随便弄个小买卖,也能糊口。”
“反正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过来。”
“大事我可能干不了,跑跑腿、看看场子、需要卖命的时候我上,总比外人放心。”
“实在不行,”他咧开嘴,笑道,“我给你看看大门也行,肯定比外人强。”
他这番话说完,李二宝还没反应,秃子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肥肉乱颤,连旁边一直沉默抽烟的杨海也嘴角上扬,摇了摇头。
赵斌被他们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也有些急了,梗着脖子道:“我他妈说真的!你们笑个屁!”
“我这几个月在里面,你们在外面发展这么快,我啥都不懂,肯定跟不上趟了。”
“我就这点能耐,宝哥你别嫌弃就行!”
李二宝看了赵斌一眼,摆摆手,止住了秃子的笑声,自己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转向杨海:
“海子,疗养院那边的手续,都拿到了?”
杨海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了过去:“嗯,孙莉都准备好了,全在这里。”
李二宝接过来,看也没看,随手就丢到了赵斌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赵斌看着突然飞到眼前的档案袋,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向李二宝:“宝哥,这……这是啥?”
李二宝拿起一串烤虾,一边剥壳,一边用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晚月色不错的语气说道:
“滨海疗养院,和曼国医疗部合作,在清市搞的一个疗养基地。”
“规模不大,总投资大概七八个亿吧。”
“之前南都那个滨海疗养院,不就是你在盯着弄吗?”
“熟门熟路。这个,现在归你了。”
海风吹过,桌上杯盘狼藉,烟雾袅袅。
赵斌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个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档案袋。
又抬头看看继续剥虾、一脸理所当然的李二宝。
再看看旁边憋着笑的秃子和面带鼓励的杨海,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二宝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地方,将来估计不会太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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