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下,吃、吃不着,心里,怪、怪难受的。”钱昱说着双手揪了揪腿上的袍子,“十月怀胎,非得把人熬坏了不可。”
“呸!”苏玉兰轻呸了一声,转身躺下,“不和你说了。”
钱昱见状,笑着蹬了鞋子,宽衣上了床,躲进被窝,搂着苏玉兰笑道:“再说说嘛。”
“哎呀,不说,不说了。”苏玉兰笑着将钱昱的手拿开。
欢声笑语时不时从屋里传出,夜静而又祥和。
话说那日,张幸自宾阳启程,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
前一晚,沐浴更衣,第二天方才四更天,便在午门外候旨。高高的宫墙下,张幸身穿蓝色官袍在风雪中笔直站立着。
午门前的宦官搓手跺脚,冷的发抖,直到第二道门被里面的宫人拉开,宦官才来了精神,只听着里面一声传一声,传道:“宣宾阳县令张幸进殿。”
“张大人,圣上宣,您请。”午门外的宦官甩了下拂尘带着张幸往里走。
乾清殿前,张幸提着官袍,一步一步,步阶而上,踏入大殿,往前走了几步,撩袍跪下,道:“宾阳县令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座上的老皇帝开腔道:“刘太傅啊,这便是你时常夸奖的那个小县令?”
“回皇上,何止是老臣夸奖过,当年殿试,皇上您,不也亲口嘉许过吗?”老太傅出列笑道:“说起来,还是皇上当年慧眼识英才呀。”
“哈哈,你个老东西。”老皇帝开怀大笑。
朝堂上右列第三排的大臣,手执笏板时不时打量长跪的张幸,此刻他浓眉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便是有着赫赫战功的梁侯爷,膝下五子五女,长子庶出现在军中任中郎将,二子庶出,在军营任副参领,三子乃是嫡长子,三岁失落,四子嫡次子,一年前随军出征,了无音讯,五次子年岁尚小,还在家学中。
“爱卿,快起来吧。”老皇帝笑眯眯开口,“宣爱卿进京,全是因着王老国舅一案,爱卿你要细查,查出实情,朕重重有赏。”
“臣,遵旨。”张则叩首。
梁侯爷深吸一口气,若是妻弟所言属实,张幸是他嫡长子,那么,这个案子接了还真是棘手。
辰时,散朝后,梁侯爷一面命人去请妻弟黄仲先,一面请张幸进府。
张幸一听梁侯爷请,抬手摸了摸袖口处的玉坠,任她百般思忖,也想不出和梁侯爷有什么瓜葛,喟叹一声,随着侯府家丁往梁府去。
“小幸。”黄仲先此时已身穿华服,猛地一瞧,还真瞧不出是当年在张家窑场上工的老汉。
“黄叔。”张幸走近几步施礼。
“嗨,叫什么叔,你该叫舅。”黄仲先爽朗一笑。
张则闻言云里雾里,呆愣的瞧着黄仲先。
“听说,张大人自幼佩戴一块玉佩,可否请出一看?”梁侯爷按住要起身的妻子,看向张则问道。
张则闻言看了眼黄仲先,从怀里取出一块布,小心翼翼从布里取出玉佩递了上去。
梁侯爷拿在手里,手抖了几下,抬眼看向张幸。
“老爷,是宣儿,是咱的宣儿。”梁夫人从梁侯爷手里拿过玉佩,捧着玉佩哭道。随后看向张幸,走近,拉着张幸的胳膊,“我的儿啊。”
“夫人,您......”张幸惊的连退两步,道:“您认错人了吧,我,我怎么能是您的儿子,我爹娘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胡说。”梁侯爷闻言板脸,“我问你,这玉佩可是你的?”
“是下官的。”张幸不卑不亢道:“我娘去世前亲手交到下官手上的。”
“你娘还与你说什么了?”梁侯爷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问道。
“别的倒没说,只将一只婴儿鞋交到我手中便咽气了。”张幸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抖,她始终忘不了娘去世时的情景。
“婴儿鞋?”梁夫人闻言手都哆嗦,让丫鬟扶着进了内院,亲手在箱子里取出一只婴儿鞋,一步两跑往前厅去,那是她的孩子啊。
“孩子,你看,我这也有一只。”梁夫人挂着眼泪看向张幸。
张幸震惊不已,接过婴儿鞋反复看了几遍,这和她那只简直就是一双啊,她以前还疑惑为什么娘只给她一双,原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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