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急忙上前搀扶,并用小搬运的手法,把红月娥怀中的剪刀换了下来。这一手功夫是月英的独到神技。就在一搀一扶,又往椅子上一按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新剪刀换了下来。
将近子时,家人来催两位小姐到前院去拜堂。
月英搀了月娥,在丫环的扶持下来到前院。
此时罗章早已打扮一新,远远望去如玉树挺立,更加光彩照人。两位小姐是蒙了盖头的,当然看不清她们的真面目。连罗章一时也分辨不清楚哪个是月英,哪个是月娥。因为两个小姐一般高的个头儿,一样的苗条身段,一色的团花红锦袄,怎能分得清楚?
但罗章心想:红家女子到底与我拜堂了,此冤此仇总算化解了!心中暗暗感激月英小姐。暗道:“反正我头三天不与那魔头合房,什么时候她有了笑容再说。”
在拜堂时,姐俩儿才分开,在罗章两侧站定。
红月娥想到了那把剪刀,真想拔将出来,狠狠地朝他心口一戳了账,但又想:此时人多眼杂,不易下手,况有月英在旁,他岂肯袖手旁观?再者说,这样做也给员外脸上抹黑。莫如当合卺时,趁机给他来一刀便了!”
拜堂已毕,遂将新人送至各自的洞房,单候新郎到来。
罗章心在想:北楼的一定是月英,他又见是画眉扶了新人去北楼的,于是他直接来到北楼,进了小姐的寝房。他怕判断不准,遂先将画眉叫出房外,悄声问道:“是小姐么?”
“嘻嘻!”画眉笑道:“不是小姐,难道还会是画眉我丫环不成?”说完在那儿笑个不止。
“不不!”罗章知道自己没说清楚,遂改口说道:“是月英小姐……还是……”
“还要问我,你不会自己去揭了盖头看!”
其实这已经够清楚的了,若是红月娥画眉早给点破了,谁的丫环不向着自己的小姐?就是莺哥儿也会这样做的。可是罗章给红月娥杀怕了,总是信不实,非问个明白不可,拦住画眉道:“小姐,你可说实了,到底她是哪一个?”
画眉道:“将军喜欢哪一个?”
罗章道:“当然是你们小姐了!”
画眉特意吓唬他道:“这里是红姑娘!”
“啊?”罗章抬腿便跑。
“站住!”画眉赶上扯住道:“红姑娘又不是老虎,何必这样怕她?瞧你吓的,都走相了!”
罗章站住说:“不不!是我们没有……”
“没有?为什么和人家拜天他?”“没……没法子……”
画眉又笑道:“真是个呆子!”于是往屋里一推,便把门掩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罗章这才信实了,大步进了洞房,走至月英跟前,猛地将盖头一揭!——呀!真是九天仙女下凡了!
她今天穿的团花猩红大袄,内衬鹦鹉绿的紧身缎装,下系水粉色杭绉八幅罗裙,直垂到地,盖住了三寸金莲。看头上花盘翠绕,珠光宝气,映衬着桃花初绽的脸庞,虽说是蛾眉淡扫,樱口轻涂,但却鲜明艳丽,楚楚动人。
罗章看得如醉似痴,紧紧地挨着月英身边坐下,脸贴脸儿地看着她。
李月英此刻虽然心旌摇动,情浓意烈,恨不得一把将这美男儿揽入怀内,卿卿我我的着实亲热一番,然而她慌不乱性、急不伤理,轻轻将罗章往外一推道:“将军,你我既为夫妻,来日方长,何不先到红姐姐房中去?”
罗章道:“娘子日莫说这话,夫君一见了那红家女子,就不寒而栗,总觉得她那双俏眼里暗含着杀机,秀眉间深埋着怨恨,好似随时都要把我杀死才解恨!”
李月英道:“夫君负她太多,害她太苦,岂能不恨?须是拿人心比自心。倘或红家姐姐骗了你,伤了你的父兄,你又该怎想呢?”
罗章道:“话虽是如此说,但心里总是有层隔儿,一时难于移情与她,待日后再说吧。”
李月英摇头道:“不可,不可!她是姐姐,怎好为此小事而失大礼呢?况且你和她原有先婚之盟,更应她做大,奴为小才是。”
罗章道:“此事如何这般定得?虽说我与红家姐姐先有婚盟,那是假的,是‘诈降计’,怎能做准?我与娘子一见顷心,实意相爱,设盟才是真切的。和红家姐姐只能算是从今日拜堂时起,才算是真的,但在她心中是不是就真了呢?此事尚难料定,至于谁大谁小,岂可因年龄而定?当以先后为序。你自然是正房,红家姐姐只能做得二房罢了,待征西凯旋回京之日,我也向母亲这等说法。”
李月英道:“纵然将军是这等论定,奴家却和红家姐姐不分大小,而且还要尊着她一些。”
罗章道:“也罢,就依娘子,但娘子也须依得夫君一事。
月英道:“夫乃妻纲,无论什么事妾都应得。”
罗章道:“夫君欲看看娘子的内衣……”
李月英忽地脸红至耳根,不由得心慌意乱,粉面低垂……
月英道:“既是这般,求将军速到红家姐姐那里去!”说罢推他出了房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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