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总部位于海淀区西三旗,这地名听着和陈燔当初住过的四条胡同差不多,都是按某种顺序命名。但其实这地方是有典故的,这是明代‘第三骑兵旗’的养马地——那个钓鱼用的西二旗站也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地方的西面是当年詹天佑设计的那条京张铁路,现在已经是京张高铁了,清河站就在这附近。
东边则是个社区公园,也是陈燔剧组今天夜戏的取景地。只是这光景还在秋天,树叶都没掉完,和剧情时间不一致。
剧组便拉了几块绿幕,遮住了金黄的银杏叶。又弄来一车人造雪,淀粉做的,自然降解无污染——2018了,用化肥做假雪已经被严格禁止。那玩意气味重不说,用多了还污染环境,影视剧组只能普遍选择成本更高的淀粉雪(棚内和冬天可以考虑造雪机)。
不过别人是‘被迫’,陈燔是主动的——就化肥和淀粉雪的这点差价,还没大刘请《流浪地球》剧组吃盒饭的钱多。
镜头要拍的这场戏,说得是副总裁带着人直接对上了三人组,让人在‘斩首’和‘收下当狗’之间做个选择——人力总监已经玩过‘请客’那套,眼下是第二三步。
这边正忙着制作冬天的景象,陈燔则在往他那‘高端’保温杯里加着枸杞。
李乃闻也端着杯子,他往人身边一坐:“这词儿,我有点没懂,陈导您给说说?”
“哪句啊?”陈燔又加了些红枣片,闻言一抬头,“师哥,你说‘您’这个词儿我听着别扭。”
李乃闻笑笑没接茬,他在《药神》和人合作过后也已经知道,陈燔是很喜欢让演员发挥主观能动性的,这会儿只是指着剧本:“主要就是这段,这个应该好像叫PUA?”
陈燔又丢了几片西洋参,随后拿起热水壶吨吨吨的灌水:“有啥问题?”
“我了解过,这是实话,站在我这个人物的立场上也很成立,但会不会太……太灼伤了?”
“嗯,有道理。”陈燔拧上杯盖,脑子开始运转:确实,高收入社畜也还是社畜,本质上没啥区别,自己讽刺过瘾了,把难绷留给观众。
但这台词还是要保留的,但得找人反驳一下,帮大家把气顺下去。
三人组里,马杰是老牛马,虽然现在已经觉醒,但毕竟被PUA惯了,这种话不引PTSD已经算是编剧的温柔了。而胡建林虽然心中嘹亮,终究还是技术生物,对资本的理解尚浅。所以,适合当面开怼的人物,也就只剩一个了......
“冠冠,你来一下!”
“要改戏?”
“……对!”陈燔暗自看了一眼小师妹,心说这丫头这么快就看清师哥的面目了?我都还没开始PUA呢。
……
“我做得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公司未来十年内的发展!”不算长的台阶上,副总裁杰弗瑞(李乃闻)站在最上方,路灯打在他的头顶侧后方,好像真就沐浴着光;随着他下台阶的步子,长长的影子一直蔓延着到主角三人的脚边,
“经济学原理我就不说了……”
“说了你们也不懂!”人力总监托马斯(魏祥)就站在他身边,略嘲讽的接上一句。但面对上司回视的目光,又马上低下了头。
“……我只想告诉你,资本运作的模式很复杂,你们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我自己,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主角三人组始终站在台阶下的昏暗处。
马杰低着头,胡建林则看着对方微皱着眉。
潘怡然把玩着手里的工牌,发出一声嗤笑:“说白了,不就是一切都为了赚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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