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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男爵紧绷的脸松弛了一些。可是我又发现，他的右脚开始在地毯上打着拍子，因此我确定他仍然非常紧张。

&ldo;我还记得你在向我求婚以前，曾经征求我父亲的同意。你大概没忘记我当时是怎么对你说的?我说只要我父亲答应，我就答应。我是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的，他是我最好的顾问，我对他百依百顺。虽然他已经走了，我对他的爱和信心，毫无一丝动摇。我相信，如果今天他还活着，他也会尊重我的意见，以我的幸福为前提。&rdo;

说完，她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我。

&ldo;我想问你一句话，&rdo;柏西尔男爵开口了。&ldo;从你答应嫁我到现在，我有没有做过任何令你失望的事?&rdo;

&ldo;你的表现，我无话可说。你一直对我很体贴，我和我父亲都没有理由不信任你。在你身上我找不出任何瑕疵好让我要求解约。不管从任何角度我都不该提此要求，反正答应不答应完全在你‐‐不是在我。&rdo;

他的脚突然停止，男爵往桌前一靠。

&ldo;完全在我?&rdo;他说。&ldo;我有什么理由解约?&rdo;

我感觉到萝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冰凉的手用力抓着我。我开始担心了。

&ldo;你有!只不过这个理由很难让我启齿。&rdo;她回道。&ldo;我变了，男爵，我变了。这种改变足以解除我们的婚约。&rdo;

&ldo;什么改变?&rdo;他脸色一沉，口气有点难过。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靠着我的肩。

&ldo;有一句话说:&lso;幸福的婚姻建立在妻子的忠贞上&rso;，当我们婚姻开始时，我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对你忠诚。可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的费萝娜‐‐&rdo;

泪珠从她脸上慢慢地滑了下来。男爵换了个姿势，用手托住下巴，我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不知道他是愤怒还是悲哀，这一刹那，我无法猜透他的心事‐‐决定性的心事。

我认为他该发言了。

&ldo;男爵!&rdo;我猛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ldo;我妹妹说了那么多，难道你一点表示也没有?&rdo;我原形毕露，火冒三丈。&ldo;没有人有这种权利听她这番话!&rdo;

最后一句话终于有效了。

&ldo;贺小姐，很抱歉，我并没有要求享受这种权利。&rdo;

&ldo;我希望我这番话没有白说，我也希望你能够为我保密。&rdo;萝娜说。

&ldo;没问题!&rdo;他放下手，转过头。刚刚的表情早就无影无踪了。

&ldo;我决定这么做，完全不是出于自私。如果你答应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去嫁给别人，只想安安静静地独居一辈子。我对你不忠，必须负起不忠的代价。一切就到此为止，不可能再有任何变化。我和那位‐‐&rdo;她迟疑了一会儿。&ldo;我和他‐‐今生不可能再碰面。请你不要再逼我说什么了。这些话，身为一个丈夫的必须知道，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但愿你能原谅我。&rdo;

&ldo;放心好了。&rdo;男爵似乎有意多听一点什么。

&ldo;该说的都说了，这些话给你一个充分解约的理由。&rdo;

&ldo;这些话给了我一个决心娶你的理由。&rdo;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萝娜的身边。

萝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纯洁坦白地把心事说给了一个懂得欣赏的男人。我就是怕他会来这一招，如果萝娜把它交给我的话，或许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ldo;费小姐，你把决定权交给了我，&rdo;他说。&ldo;我不会这么傻地拒绝一个心灵如此高尚的女人。&rdo;语调中充满了感情。萝娜涨红了脸，抬头望着他。

&ldo;一个人如果在婚姻生活中无法全心爱她的丈夫，那是他的不幸。&rdo;

&ldo;她可以在婚后改变‐‐如果她发现她丈夫值得的话。&rdo;

&ldo;不可能!如果你坚持我们成为夫妻的话，我可以在行为上成为你的妻子，可是在心里，我永远不属于你。&rdo;

她勇敢而漂亮地说完这句话。我虽然也有同感，想斥责柏西尔，可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我又有点同情他。

&ldo;我很感激你的坦白，&rdo;他说。&ldo;世上别的女人能给我的，都不及你的千万分之一。&rdo;说完他轻轻地在萝娜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朝我鞠了个躬，谨慎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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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立契约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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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望着地毯发呆。我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好把她搂得紧紧的。

&ldo;我必须尽量克服，&rdo;她突然把我一推，站起来说。&ldo;我的生命从现在开始，要面对现实，面对新的挑战。&rdo;

说完，她走到窗前的桌旁，把桌上的绘画材料清理了一下，通通塞进抽屉，再把抽屉锁上，把钥匙递给我。

&ldo;我必须毁掉他所有的东西。把钥匙收好，我再也不需要他了。&rdo;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她就走到书架边，把华沃特的画册抽出来，犹豫了一会，然后把它放到唇边吻了吻。

&ldo;萝娜，萝娜，你这又是何苦呢?&rdo;我心痛地对她说。

&ldo;玛丽，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要和他说再见。&rdo;

她把书放在桌上，然后把头发放下来，细柔的发丝长及腰间，显出了她的妩媚。她用梳子撇开一小撮，然后用剪刀剪下，把它夹在画册的头一页里。

&ldo;你们常通信，&rdo;她把册子递给我。&ldo;在我活着的时候，他如果问起我什么，就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千万别让他担心。如果我比他先死，就把这册子交给他，反正我都死了。你可以告诉他，我亲手把头发剪下，然后告诉他我心里的一句话，告诉他‐‐我爱他。&rdo;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听得我心都碎了。说完她一头钻进沙发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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