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换回一贯的棕红色短袍。他洗了澡,黑色染料褪尽,本质的金发悉数露出,像存在于神话里的金羊毛,锋芒毕露的,和它的主人一样,从不去压制什么。
赫伦慵懒地躺上摇椅,想晒着太阳睡午觉。
那捧金色明晃晃地亮相,像头小金狮一样闯过来,跑入他即将阖上的视野。
&ldo;卢卡斯,过来。&rdo;赫伦眯fèng着眼说。他不怎么有睡意了。
卢卡斯驯服地走来,单膝跪地,伏低身体,聆听主人说话。
他的脊梁骨沟壑一般嵌入后背,锁骨像锯子一样延伸着。
赫伦扫视他,目光渐渐下移,来到他的小臂。
‐‐那里烙上了新的家印,不属于波利奥的家印。
&ldo;那是什么?&rdo;赫伦用手一指。
卢卡斯抬起身,笑着说:&ldo;在布鲁图斯家烙上的。您也知道,每个奴隶都要弄这个,为了表明忠心。&rdo;
赫伦瞟了那家印一眼,眉头轻轻一揪,没多说什么。
&ldo;你该把你的所知告诉我了。&rdo;他闭上眼睛、慢吞吞地说。
&ldo;我在布鲁图斯家待了一个月。&rdo;卢卡斯说,&ldo;他是格奈娅的养子,继承了她亡夫的遗产。他没有尼禄的福泽,却有尼禄的习性,虐待奴隶就像吃饭睡觉那样普遍。他甚至在后院养了两头狮子,如果有奴隶犯错,就会被扔到狮笼里。那段时间,我的工作就是喂狮子。&rdo;
&ldo;他的闲钱倒是不少。&rdo;赫伦嘲道,&ldo;被夺去了橄榄园,还有心情喂狮子。&rdo;
&ldo;除了养狮子,他还会定期去一个ji院,我跟随他去过几次。他总会找一个叫阿皮娜的ji女。&rdo;
&ldo;ji院?&rdo;赫伦睁开眼睛,冲他看过来,&ldo;那你有没有一同享乐?&rdo;
卢卡斯惊愣一下,说:&ldo;没有。他不会给奴隶花钱的,我只是站在外面等着他。&rdo;
赫伦摸摸下巴,&ldo;我要去见那个阿皮娜,也许她知道一些布鲁图斯的秘密。&rdo;
他又咧开嘴,小孩儿一般幼稚地坏笑,眼光审视着他,&ldo;我可比布鲁图斯慷慨多了。卢卡斯,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可以顺便……&rdo;
&ldo;噢不!别这样,我的主人……&rdo;卢卡斯无力地垂下头。
赫伦缩回摇椅,欢乐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觉得逗弄卢卡斯格外有趣。
……
范妮躺在床榻上,衰弱地呼吸着。她很少下床,盖着很厚的棉被,苍白的脸干硬地嵌在彩丝缎间,整间屋子蔓延着药糙味。
这种药味可以理解为‐‐病魔与健康不死不休的战火。
午休后,赫伦来屋里看她。那种属于病人的沉郁气味就迎过来,刮擦他的身体,使他倍感压力。
范妮的脸颊还有一丝红润,那是耗费大量药材才勉强留住的。
赫伦坐到床边,脸上强打起笑容,心里无限心酸。
眼睁睁看亲人离世的感觉,像有一只来自地狱的手,循序渐进地把心脏一层层剥离。
&ldo;赫弥亚……我想你了。&rdo;范妮慢慢地睁眼,微笑地说。
她从被窝里抽出手,摸上儿子的手腕,细细摩挲着。
通过这种抚摸,她能直观地判断赫伦是否受了苦。
&ldo;我的孩子,你可别再瘦了。&rdo;她蹙起眉心疼地说。
&ldo;我好得不能再好了……&rdo;赫伦勉强笑着,替她掖好被角,&ldo;我在高卢一切顺利。乌提斯对我很友好,羊毛毯的质量上乘。我想我能赚到不少钱,您不要为我担心。&rdo;
&ldo;我相信我的赫弥亚。&rdo;范妮柔弱地笑,&ldo;我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早晚会埋入土里、被蛆虫蚂蚁啃噬。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飞黄腾达,把波利奥的威望继承下去……&rdo;
&ldo;我会的,母亲。&rdo;赫伦忧伤地说,&ldo;我真希望您多活一些,可以亲眼见到那一天……&rdo;
&ldo;人都会死的,我的孩子。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已知死期的病人,而是不知道死神就徘徊在身边的健康人……&rdo;
赫伦不解,&ldo;什么意思?&rdo;
&ldo;安敦尼的家主就在前天去世了。&rdo;范妮遗憾地叹口气,&ldo;听说他在骑马时,马突然发狂一样乱奔。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地上的尖石刺穿了他的脖子……真是遗憾,他的儿子才刚刚结婚……&rdo;
&ldo;是斯兰的丈夫?&rdo;赫伦回想着,&ldo;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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