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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亭下意识地:“可惜什么?”
“提不了亲。”
谢长亭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提……什么?”
“提亲啊。”时轶一本正经道,听不出半点在胡说八道的意味,“人间嫁娶要先提亲,我们修真界结道侣,自然也要让父母过目。唉,我成天这么打打杀杀的,亦无万贯家财,想必令尊令堂也瞧不上我吧。”
谢长亭:“???”
时轶沉思片刻,又道:“不过,你师父他还在闭关是吧?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我去向他——”
“啪”。
谢长亭手里的汤匙落在了小碗中,重重咳嗽起来。
“祖宗!”时轶连忙来扶,怕他咳出个三长两短来,“您慢些吃,我闭嘴了。”
这之后他便不再作妖,静悄悄地出了石洞。待谢长亭东一戳西一挑,心不在焉地扒完一碗粥,又来收走托盘。
“你大伤初愈,切忌四处走动。”
时轶说着,一手合上那石门,便不知去了何处。
谢长亭只将他的话作耳旁风。人刚一走,他立刻不装睡了,轻手轻脚地爬起床来。
坐以待毙并非是他的作风。只是眼下他腿上无力,无法四处走动,唯有先摸索着四周的物事。
左右看了一圈,他伸出手,将床头斗柜上的一面铜镜拿了下来。
铜镜下以五岳、云纹相托,镜面锃亮。翻到背面,则是一副人物画,画上是一位手提长剑、衣袂飘飘的修士,以及倒在他脚边、满身鲜血的妖魔。
谢长亭:“嗯?”
他认得这镜子。
这镜上降妖除魔的修士,正是他师父见微真人。
数年前,赵著还未被仙门百家奉为真人时,正是经此一战、名声大振。以至寻常百姓家家户户都挂着的驱邪铜镜上,最得偏爱的便是“见微真人斩妖”这一款。
可寻常的宗门的洞府中,为何要摆着百姓家才用的东西?
更何况,无名宗似乎同见微真人积怨已深,没有将仇家的招牌摆在自家的道理。
谢长亭不明所以,又将镜子翻回正面,将它放归了原处。
摆正镜面时,他出于习惯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原先是想看看自己现在落得了怎样一副狼狈模样,可目光刚一触及,霎那间便心头巨震。
——镜中的他倒还是原先的样貌,可披下来满肩满头的,却是一根根素如银雪的白发!
谢长亭吃了一惊,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又发现自己的头发分明是原本的黑色。
这镜中有古怪!
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想要将那镜子扔出去。
可这铜镜竟然像是黏在了他手上一般,将他五指紧紧粘住,无论如何也无法脱手。
紧接着,心口便是一阵剧痛。
某种怪异的、他曾在半梦半醒中受过的感觉再度袭来,像是镜中生出了什么无形的物事,正拼了命地要将他心口中的什么东西拽出来。
该不会是……魂魄……
他眼前骤然一黑。
……
“……几时会醒?”
“一会吧。”
“老五!你方才在做什么?又想出千?”
“眼瞎吧你……”
谢长亭再度恢复意识时,只觉得周围吵闹异常,仿佛自己正置身于闹市之中。
他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原先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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