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非不想理他,他额角汗湿,浑身粘腻,一个指头都动不了。江枫桥自己也累得不行,两个人窝在一起,也不管狼藉的床铺,紧拥着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枫桥是被栾非的巴掌拍醒的,他揉着手臂上被拍出来的红痕,嘿嘿笑道,“哎哟,非,你轻点。”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栾非已经恢复了体力,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下床。刚一站起来,身体就颤抖了一下,面色极其难看,回头瞪了瞪江枫桥,又扭头艰难地迈动脚步,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里。
江枫桥看见他的动作,顿时明白栾非被自己的疯狂伤到了。他连忙下床追上前,扶住栾非,语气里带上了歉疚,“对不起。”
栾非不发一言,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悦。
江枫桥鞍前马后地伺候他洗澡、擦身、穿衣,然后跑下楼买来早餐让栾非吃。
栾非看着他焦急关切的眼神,火气渐渐消了一些。
他心里大致明白江枫桥如此疯狂的原因是什么,这段时间他与凌至秋一直在拍床戏,莫非,他是把拍戏时的那种情绪带入进来了么?
……也就是说,江枫桥并不是对自己有那么强烈的*,而是——被凌至秋惹出的火?
栾非不爱伤春悲秋,可这次江枫桥的确有点过分了。
他这一天对江枫桥的态度都是淡淡的、漠漠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一直躺在酒店里休息。
江枫桥收工回来之时,栾非已经躺在了床上。感受到身后那人小心翼翼生怕吵醒自己,轻轻地伸手过来,搭在自己的腰上,栾非默默叹了口气。
……
电影杀青,江枫桥回到京城。他之前已经通知过栾非,本以为恋人会开车来接自己,结果走出机场,只有公司的司机。他以为栾非临时有事,也没怎么在意,毕竟经纪人还是蛮忙的。
可是进入家门,他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房子里似乎缺少人气,而且好久没人打扫了,桌子上都积了一层灰。
江枫桥皱眉想了想,立刻拨打了栾非的电话,“非,你在忙?”
“还好。”栾非的声音十分平静。
“什么时候回家?”江枫桥急切问道。
栾非那头静了片刻,“枫桥,我打算跟你分开一段时间。”
“什么?”闻听此言,江枫桥顿时大吃一惊,“你在开玩笑?”
“不,我很认真。”栾非仍是一贯的从容,“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七八年了吧?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很仓促,后来更是因为我做了你的经纪人,所以现实把我们两个捆在了一起,如此而已。我们究竟是否爱对方,是否非要对方不可,也许过了这么久,是应该沉淀下来好好想想了。”
江枫桥电话放在耳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栾非突然这么讲,他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栾非没等他回答,继续道:“枫桥,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大家都好。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你想要的爱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是否真的适合你。人生还有那么多年,我不希望过了十几年、几十年后,你发现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一种习惯,而你根本都不爱我这一款。”
“……胡说!”江枫桥有点生气,“栾非,本来都好好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忽然讲这些!我才刚杀青,拍这部片子很累,想说回来有你在,给我接风洗尘,我们好好吃顿团圆饭,趁着没别的事,休息一段时间……谁知道,你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过就趁早说!”他的确是十分失望。
栾非沉默一阵,“对不起。”
“你在哪里?快点回来!”江枫桥烦躁地单手把外衣脱下来,电话传到另一只手上。
栾非却极其坚定,“枫桥,我不是说着玩的。我已经搬出别墅了,我们暂时分开吧。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江枫桥彻底怒了,“你……好好好,真有你的。说分开就分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为什么不问我,单方面就决定了这件事?”
栾非轻声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江枫桥在气头上,也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他只想上楼,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行,你别后悔!”
说毕,按掉了结束键,将手机摔飞到沙发上,怒气冲冲上楼洗澡。
一觉睡到傍晚,屋子依然安静入水。
江枫桥手往旁边摸了摸,冰凉的床单下有一片小小的下陷,那是栾非惯常睡的位置,床垫有些凹了。
拍戏时不觉得,可是一旦回到家,没有那个人的陪伴,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栾非为什么会突然说那种话?
江枫桥没有开灯,他侧躺在自己的手肘上,深深思索了起来。
就是拍《晨光熹微》时出的问题,他可以肯定这一点。
莫非,栾非竟是吃醋了么?
吃谁的醋?凌至秋?
——简直可笑!
栾非如此冷静、自信、成熟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吃莫名其妙的醋?
江枫桥承认,在拍戏的过程中,他对凌至秋确实产生了些微异样的感觉,可那仅仅是在合作过程中正常的磨合和相处,他知道凌至秋不属于自己,他清楚自己的爱人是栾非!
说起来,和栾非已经携手走过七个多年头了啊。
这个夜晚注定失眠了。
他放空脑子,回忆着与栾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做出结论:他毫不怀疑他们是相爱的。
清晨,天还没亮,江枫桥就驱车前往栾非从前的公寓,他要找回自己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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