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叹了口气,拿出个荷包放到她枕边:&ldo;这是五两银子,嫂子你暂且拿去过日子。这死人的事……我们王爷也不忍心,只是……&rdo;春生娘又想去摔那个荷包:&ldo;几两银子就能买了我们春生的命不成?王爷怎么了,王爷也要讲理啊!&rdo;自打郡王妃提出了种痘之法,她再在外头哭诉自己儿子的死是吃了郡王妃的药,就没人肯听了。说得多了,还要被人斥责,说她儿子本就是要死的人,不吃药也是死云云。春生娘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的儿子怎么就成了本来就要死了?当时喂药的时候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呢。当然,确实是病着,但,但并没有要咽气的样子啊!究竟是不是要死,还不都是郡王妃说的?她说了,难道就算吗?可恨郡王妃后头就弄出个种痘的大事来,之前吃了那什么青梅饮死了的人家里,有几个就有孩子要种痘,便对前头吃药死人的事也不计较了。本来她是想把这几家人都联络起来,去侯府讨个公道,现在有几家打了退堂鼓,另外几家也就不大吭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根本无人理睬。春生娘越想越冤,越想越痛,掩了脸大哭起来:&ldo;我怎么就没跟了他们去啊!&rdo;小猴儿被这哭声刺得耳朵嗡嗡作响,心里毛毛的,想要回家,看着手里的肉碗又有些迟疑。正站在窗下不知如何是好,便听屋里那年轻女子柔声道:&ldo;嫂子,银子自然买不来人命,不过是我们王爷一点心意罢了。王妃年轻,新制的那药‐‐哎,也是急着救人‐‐如今出了人命,我们王爷心里也过不去。嫂子年纪还轻,总得为日后打算打算。&rdo;&ldo;我还有什么日后……&rdo;春生娘哭着道,&ldo;我就想讨个公道,我儿子不能白死!&rdo;&ldo;嫂子,这事来日方长。&rdo;年轻女子轻轻叹了口气,&ldo;你总得活着,才能说这事儿不是?&rdo;春生娘止住哭声,抬眼看着她:&ldo;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还肯给我们个公道不成?&rdo;年轻女子轻咳了一声:&ldo;嫂子,王妃毕竟是皇上指下来的,我们王爷……哎,如今种痘也是一件大事,任是什么事儿也不能越过去的。&rdo;小猴儿在外头听得糊里糊涂,春生娘却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似的,紧盯着那年轻女子:&ldo;你是说,日后,日后王爷还肯给我们做主?&rdo;年轻女子又叹了口气:&ldo;我们王爷心里素来装着西北的百姓,只是嫂子也要体谅才好。&rdo;屋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猴儿扒着窗口也听不清楚了。外头的风又冷,手里的肉碗都已经冰凉,肉上结了一层白油,快拿不住了。小猴儿正想着是不是先回家去,屋门打开,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ldo;嫂子好生歇着吧,我过些日子再来看嫂子。&rdo;小猴儿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刚才在里头说话的那个。他缩在墙角看了一眼,见这女子身上的衣裳颜色倒不是特别鲜亮,可是在阳光底下一晃,隐约还能看见有些花纹,比小猴儿见过的那些大红大绿的布都要好看。他大着胆子又往女子脸上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有点挪不开眼了。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说懂不懂,说不懂又朦胧地懂一点儿,只觉得这女子好看得不行。人人都说他娘生得白,可这女子看起来跟‐‐小猴儿形容不出什么玉雕雪堆的词儿,却知道他娘跟这女子一比就差得远了。他呆呆地看着这女子远去的背影,阳光下那乌黑的头发里有几样首饰闪着金灿灿的光,像只蝴蝶一样,却又比他见过的所有的蝴蝶都要精致漂亮。&ldo;小猴儿?&rdo;春生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ldo;你怎么在这儿?&rdo;小猴儿回过神来,赶紧把肉碗递出去:&ldo;我娘做了些肉,让我送来……&rdo;&ldo;哎,你和你娘都是好人……&rdo;春生娘脸色苍白地扶着门框站着,摸了摸小猴儿的头,接过了肉碗,&ldo;来,姨也有些东西给你拿回去。&rdo;地上的纸包已经被收拾到桌子上,春生娘拿了几块没摔碎的点心,又把卤肉也拈了几块,一古脑儿塞给了小猴儿:&ldo;拿回去吃吧,姨这里留着也没用了……&rdo;说着她眼圈又红了,只是这次眼里却没泪。小猴儿有些犹豫。这兔子是徐军士在外头打的,点心和卤肉却肯定是用钱买来的。他虽还是个半大孩子,也知道这里头的道理,并不敢就拿着东西回去。&ldo;哎,别怕,拿回去就是!&rdo;春生娘拿了半块点心就塞进了小猴儿嘴里,自己也狠狠咬了一块,&ldo;吃,都吃!&rdo;她用力咬着酥脆的点心,仿佛在咬谁的肉似的,喃喃地道,&ldo;我不能死,我就要等着,等着将来讨个公道!&rdo;小猴儿被她眼里的亮光吓住了,嘴里香甜的点心都有点儿失去了魅力,含糊地嘟哝了几句话就溜回了家。他将点心和卤肉交给枣花,倒吓了枣花一跳:&ldo;哪里来的?&rdo;小猴儿记性还不错,将那女子与春生娘说的话记了个七七八八,略有些混乱地跟枣花说了。枣花不由得眼睛一亮:&ldo;就知道郡王爷是好人!肯定是受了姓丁的欺瞒!&rdo;小猴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自己的娘。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娘这会儿,跟春生娘似乎有那么点像……走出春生家的蝉衣上了巷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燕州城的老字号点心店门口停了下来,买了几样点心,才若无其事地另换了一辆马车,回到定北侯府。一进自己房间,她就往后退了一步,掩住鼻子:&ldo;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rdo;蝶衣正在净房里擦洗,地上堆了几件衣裳,上头全是泥污,甚至还有血渍,散发着一股子不怎么好闻的气味。&ldo;你这是‐‐去泥潭子里头打滚了?&rdo;蝉衣捏着鼻子把那几件衣裳丢到门外去。这衣裳不是蝶衣常穿的,料子是西北这边自织的粗布,毫无花纹,亦未染色,就是结实耐洗,一般都是穷人穿的,&ldo;这是穿的什么衣裳,还不快扔了呢。&rdo;蝶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净房里跑出来,宝贝似的又把衣裳捡回来:&ldo;这是护理队的制服,不能扔!回头洗干净就行。&rdo;她们两个住的下房虽然比别人的宽大,但终究是给丫头们住的,又能大到哪里去?这几件衣裳堆在那里,被房里的火盆一烤,散发出来的气味就更复杂而难闻。蝉衣气得直跺脚:&ldo;又脏又臭的东西,你给我扔出去!&rdo;蝶衣不理她,把脏衣裳放在盆子里,转头去擦头发。她自打进了那个护理队,就跟蝉衣渐渐地疏远起来,如今蝉衣也不大敢像从前那样随便责骂她,只能咽了口气道:&ldo;你这究竟是去做什么了?&rdo;她口气软了,蝶衣才转过身来道:&ldo;今儿是护理队第四次演习。&rdo;&ldo;演习怎么还见血了?&rdo;蝉衣皱眉看了看那衣裳。蝶衣满不在乎地道:&ldo;王妃请了个郎中去教军医们,杀了一头猪,我去看了。&rdo;蝉衣莫名其妙:&ldo;教军医们……杀猪?你去看杀猪了?&rdo;就算为了这个郎中杀猪加菜,蝶衣去看什么?她几时竟然要去看杀猪了?蝶衣顿时兴奋起来:&ldo;不是杀猪!是,是让大家看看怎么开膛,又怎么把皮肉缝合合起来!&rdo;&ldo;什么?&rdo;蝉衣完全如入五里云中,只觉得一阵恶心:&ldo;什么‐‐缝合?&rdo;&ldo;就是那种皮开肉绽的伤口啊!&rdo;蝶衣比划着,&ldo;那郎中姓丁,真有好手艺,那么长的一条口子,他飞针走线的就给缝起来了。王妃说,缝得好,伤口愈合也快。&rdo;蝉衣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转头扶住了门框:&ldo;别说了!&rdo;蝶衣笑了起来:&ldo;姐姐,你也去看看就不怕了。王妃还叫大家看了猪肚里的内脏‐‐姐姐,我真不知道那个脾脏竟然跟豆腐一样,若是被大力撞击了说不定就会撞烂掉,到时候人从外头瞧着没什么,肚里却会出血,止都止不住……&rdo;&ldo;住口,住口!&rdo;蝉衣死按着胸口,只觉得一阵阵往上翻,&ldo;王妃到底叫你们去看什么!&rdo;蝶衣从前也跟她一样,这些脏的臭的从来不挨着,怎么如今说起这把一头猪开膛破肚的事,竟然眉飞色舞的。&ldo;就是教那些军医医术呀。&rdo;蝶衣不是没看出来蝉衣恶心欲吐,不过自打她进了护理队,自觉已经渐渐的坚强起来,看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便觉得蝉衣这样似乎有点太娇贵了,毕竟王妃这样的身份都亲自去呢。再者,她打小就被蝉衣管着,每有争执总是蝉衣获胜,时日久了,她也多少有点儿孩子气的报复心理,故意想要恶心一下蝉衣,便道:&ldo;王妃说这人的五脏啊,虽然位置跟猪马牛羊不同,可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那皮肉骨头也是一样,如今在这猪身上练好了手艺,等到给人缝合的时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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