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青书,她是个瞎子。”身边的仆从经过也压低了嗓音道,“这二姐,因为生来便是个瞎子,在百日宴席上瞪着空洞洞的眼睛吓到了大姐,所以夫人便发话要将这孩扔了。”
那仆从到这里顿了顿,满意的看到那些丫鬟们都好奇的看着自己,等着后话,“当时啊!她的生母抱着孩不撒手,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呢!你们知道吗?咱们的夫人竟然听得心烦,索性把娘俩一块打发到了**荒废的宅院里自生自灭。看不见心不烦!”
“这咱家老爷是个怕妻室的,也不敢多言。刚开始孩还有她娘照管,但听没多久姜氏却因受了风寒无人看管死了,只剩下了这个两岁的娃娃……”他边边唉声叹气,“哎~,可怜呐!可怜!!!”
丫鬟们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然后呢?这二姐还活着吗?”
“哎…算是善有善报!那姜氏生前很喜欢府上的一只黑狗,她隔三差五的都会去给那狗带些肉骨头,狗便越发的亲近她了。”
那些丫鬟们不禁屏住了呼吸,越发好奇的听着这仆从继续,“真是可怜呐!”那仆从抿了抿嘴,从桌子上端了只茶碗呷了两口。丫鬟们眼巴巴的看着他拿起茶盏再慢条斯理的放下。
“夫人巴不得她死。可那只黑狗啊!那狗通人性,想是感念姜氏的好。每日都会把吃食剩些,叼着碗送到孩的大门前。这要不是我那日看到那黑狗衔着碗跑到后院,我还真不知道。”
“这夫人、老爷,大概以为那孩早死了吧。”
丫鬟们听此不禁松了口气,心想着等哪天去看看这可怜的二姐。
那仆从早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提醒道,“那后院是禁地,要是被抓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故意把声音压的低沉,“还有,这些千万不能对外人。要是走漏了风声。”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们懂的。”
这些丫头听到此,不禁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警觉的朝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
却不料这些都被少白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朵里。
少白的内心五味杂陈,人心有时真的不比禽兽。自己虽不是兰昇,若真遇到了此事也断不会插手,但此时的秋雪是离殇,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是她便就得照管,不能不管不顾了,更何况此时的自己还是兰昇。
他继续朝着院的方向走去,恰巧在院门口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狗衔着那个熟悉的黑瓷碗,只见它将衔着的碗放在了院口,便走了。
少白冷眼的看着这一幕,果然看到孩听到了声响便来到院门口来拿那个碗。少白早就隐去了脚步声和呼吸,所以孩也并没有发觉他。孩朝着那黑狗消失的方向,目送黑狗离开后,才端着陶碗缓步向荒草丛生的院内走去,眼底有一丝失落划过。
他应该厌倦了吧!哥哥,他再不会来了,他也讨厌我了吧!脚踩在枯草上发出脆响,却唤不回她悲切的心思。
“兰昇……,哥哥…”孩低低的唤着少白声音凄切,眼泪落下,滑落在枯草上便掩映不见了。
少白听到孩在唤自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秋雪,这是怎么了?以为哥哥也不要你了吗?怎么会呢!”
秋雪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且喜且悲,如果你哪天真的不要我了,要我如何是好?
少白仿若知道了她的担忧,摸了摸孩的头安慰道,“看到我,秋雪不高兴吗?”
孩收起了眼泪,眼角湿润,她笑出了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秋雪好高兴!”
少白轻笑出声,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孩手中的黑瓷碗放到一旁,然后将油纸包裹的烧鸡打开了,“来咱吃饭!”
孩用鼻子嗅了嗅眼泪不争气的又漫延出了眼眶,“嗯。”
少白用手指帮孩揩了揩眼泪,无声的叹息。今日是她父亲的寿辰,外面的声响想是她也听到了。
“以后,不要再吃那些东西了,对身体不好。”少白把黑瓷碗端起准备倒了。
“不要把碗里的饭倒了!”孩听到少白的动作赶忙制止,她上前从少白的手中接过了碗,竟自端着走了出去。
门外的秋风有冷冽,孩就这在风中朝圣般的端着这个黑瓷碗向庭院大门处走去,然后郑重的碗放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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