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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职场破冰新政初献策（第1页）

咸阳农桑司的新政推广科里，炭盆里的火燃得不温不火，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疏离。张伟刚把农桑数据副本放在案上，韩腾就拿着一卷竹简走了过来，青色官服的衣摆扫过案边，带着几分刻意的傲慢。

“张吏员，初到咸阳，规矩可得懂。”韩腾把竹简扔在张伟面前，“这是科里的首要任务——关中新作物扩种规划，给你十日时间，拿出可行方案。”

张伟翻开竹简，上面只笼统写着“推广冬小麦、粟米，扩大种植面积”，没有任何具体要求。他抬头想问细节，韩腾却已经转身坐下，对着其他吏员说道：“基层上来的，懂点农桑实操就不错了，新政规划这种大事，还是得按古法来，别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旁边的吏员们纷纷附和，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视——他们大多是士家子弟，或是京官举荐入职，打心底里瞧不上从县域佐史提拔上来的张伟。王旬站在张伟身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韩科长是李斯大人的门生，不好得罪，要不咱们就按古法，写写扩种面积算了？”

张伟没应声，手指划过竹简上的“扩种”二字，心里清楚韩腾是故意刁难。十日时间，要做覆盖关中的扩种规划，还被暗示“按古法”，可关中十县的水土、气候、农桑基础天差地别，照搬古法只会适得其反。

当晚，张伟就抱着联盟十县的农桑数据，躲在农桑司分配的偏院角落里熬夜。他铺开粗纸，用炭笔画出“关中县域农桑特征表”，把平原、山区、薄地的情况一一列明：平原县灌溉便利，适合种冬小麦；山区县地势高、缺水，耐旱粟种更适配；薄地县土壤贫瘠，单一种植收益低，适合试种大豆，与粟米轮作改良土壤。

“光列特征不够，得算清成本收益。”张伟拿出算盘，噼啪作响地演算起来。平原县种冬小麦，亩产比粟米高1.2石，扣除种子、防冻成本，每亩净增收3斗；山区县种耐旱粟种，亩产虽不如平原，但成本低，还能减少灾年损失；薄地县试种大豆，虽然第一年亩产不高，但能养地，第二年粟米亩产可提升0.8石。

算到深夜，张伟终于拿出了“差异化扩种方案”的初稿：第一，平原县（如本县、清河县）扩种冬小麦，目标新增种植面积3000亩，配套推广“堆草覆膜+草木灰增温”技术；第二，山区县（如沙河县、枯井县）重点推广耐旱粟种，新增种植面积2000亩，修建简易水渠解决灌溉问题；第三，薄地县（如乱石村、刘村）试种大豆500亩，由合作社提供种子和技术指导，秋收后统计成效再决定是否扩种。

方案后面，还附上了详细的表格：“县域-作物-新增面积-成本-预期收益-技术支持”，一目了然。王旬凑过来看了，忍不住赞叹：“张吏员，你这方案比韩科长之前提的‘一刀切扩种’靠谱多了！可韩科长要是不认可怎么办？”

“他认不认可，得看数据说话。”张伟把方案誊写清楚，心里已有了对策。

第七日，韩腾召集科里吏员开会，让张伟汇报方案。张伟刚把表格铺在案上，韩腾就皱起了眉：“我说过按古法来，你搞什么差异化？冬小麦产量高，就该在所有县推广，分什么平原山区？纯属多此一举。”

“韩科长，古法讲究‘因地制宜’，不是‘一刀切’。”张伟指着表格，“山区县缺水，冬小麦需水量大，强行推广只会减产；薄地县土壤贫瘠，单种冬小麦会越种越瘦。我这方案，每个县域的作物选择都有数据支撑，预期收益比‘一刀切’高1.5成。”

他又拿出联盟数据：“去年沙河县试种了50亩冬小麦，因为缺水，亩产只有1.8石，而耐旱粟种的亩产是2.2石；薄地县试种的30亩大豆，虽然亩产只有1.5石，但第二年周边的粟米亩产从2石涨到了2.8石。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数据，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

科里的老吏员李大人忍不住点头：“张吏员说得有道理，之前咱们推广作物，确实有县因为水土不服减产，差异化方案能减少风险。”

另一名吏员也附和：“这表格写得清楚，成本收益都算明白了，执行起来也方便，比笼统的规划强多了。”

韩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张伟不仅拿出了方案，还能拿出这么多数据支撑。他想再反驳，却被突然走进来的农桑司司长打断：“你们在聊什么？扩种方案做出来了？”

张伟连忙把方案递给司长，司长拿起表格，越看眉头越舒展：“好！这方案务实，兼顾了不同县域的情况，还附了成本收益分析，比之前那些空泛的规划强太多了。就按这个方案来，张伟，你牵头推进，科里其他人配合。”

韩腾没想到司长会直接认可，脸色更难看了，却只能拱手应下：“是，司长。”

散会后，韩腾把张伟叫到办公室，语气冰冷：“别以为司长认可你，你就能站稳脚跟。推进过程中出了任何问题，都由你负责。”

张伟平静回应：“我会把方案落实好，也希望科里能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几天，张伟带着方案，逐一对接关中十县的农桑吏员。大部分县都认可方案的合理性，只有三个县的吏员态度含糊，说“需要请示上级”，迟迟不肯提交新增种植面积的确认文书。

“这三个县，都是李斯大人亲信管辖的。”王旬悄悄告诉张伟，“会不会是韩科长打了招呼，让他们不配合？”

张伟心里起了疑，他拿出联盟的旧数据，对比这三个县上报的种植面积——去年他们报的冬小麦种植面积是800亩，可联盟抽查时发现实际只有600亩，明显虚报了200亩。这次扩种方案，他们又报了新增500亩冬小麦，按他们的水土条件，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对劲，他们不是不配合，是想借着扩种虚报面积，骗取朝廷的种植补贴。”张伟心里一沉，拿起那三个县的文书，指尖划过“新增500亩”的字样——朝廷对新增农桑种植有补贴，每亩给3贯钱，虚报500亩，就能多拿1500贯补贴。

王旬也慌了：“这可是李斯大人的亲信，咱们要是揭发，会不会得罪李斯大人？韩科长要是再从中作梗，咱们在农桑司就难立足了。”

张伟看着窗外农桑司的匾额，心里清楚，这不仅是简单的虚报，更是对新政的破坏。要是放任不管，其他县也会跟着效仿，扩种方案就成了摆设，还会让朝廷蒙受损失。可要是揭发，李斯作为朝廷重臣，他一个刚入职的主事，根本无力抗衡。

夜色渐浓，张伟坐在案前，手里攥着那三个县的文书，陷入了两难。揭发，可能会被李斯打压，甚至丢掉官职；不揭发，新政推广会出大乱子，他也对不起自己的初衷。

就在这时，韩腾突然出现在门口，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张吏员，那三个县的文书还没落实？我劝你别太较真，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张伟抬头看着韩腾，瞬间明白了——韩腾早就知道这三个县虚报，甚至可能是他默许的，就是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识时务”。

这场突如其来的虚报风波，比之前的任何挑战都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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