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府的堂屋静得能听见松油烛芯“噼啪”的爆响,李县丞指尖捏着那枚银灰色打火机,指腹反复摩挲着光滑的金属外壳——这物件比青铜轻巧,比火石精致,侧面凸起的开关按下去时脆响利落,燃起的蓝焰既无浓烟又不烫手,绝不是寻常工匠能铸的奇物。
“这‘火折子’确有巧思。”李县丞抬眼看向跪伏在地的张伟,语气里藏着探究,“城西粮仓遭了连阴雨,粟米霉变过半,看管吏员用炭火烘干反倒烧了两捆稻草。你既懂这奇技,三日之内除尽仓中霉味、保全粮草,私藏‘异器’之罪便免了。”
张伟刚要叩首领命,堂角突然窜出个尖细嗓音:“大人三思!这外乡人来历不明,所持之物形同妖异,若在粮仓暗做手脚,损失更重!”说话的是吏员赵三,颧骨高耸,眼尾上挑,正是李老栓托了关系安插在县丞府的远房表侄,自张伟露脸后便暗怀敌意。
李县丞皱了皱眉,却没驳回:“赵吏员说得在理,你便全程监督张伟办事,若出纰漏,二人同罪。”赵三立刻躬身应下,转身时给张伟递了个“等着瞧”的阴鸷眼神。
跟着赵三往城西走时,粮仓的窘境愈发清晰:夯土围墙被雨水泡得发涨,墙根渗着细密水珠;二十余个陶缸歪斜地杵在泥地上,缸口飘着灰白霉斑,凑近便闻见陈腐的酸气;墙角的稻草堆湿得能拧出水,几只老鼠窜过,惊得看管粮仓的老吏打了个寒颤。
“前几日报请县丞批竹篾垫高陶缸,赵吏员说库房空了。”老吏蹲在门槛上叹气,手里攥着块发霉的粟米,“再这么潮下去,不出五日,这些粮就得全烂成泥。”
张伟蹲下身扒开霉米,见底层粟米仍饱满干爽,心里有了数:“老吏,院角那堆草木灰借我用用,再把破竹篮都找来。”赵三抱臂靠在门框上冷笑:“没有竹篾木板,看你怎么翻天?”
张伟没理会他,指挥闻讯赶来的王石头等人拆破竹篮编席——竹篾虽碎,编成长条席子却足够铺地;又将草木灰混着晒干的细土,夯成半尺高的土台,把陶缸挨个挪上去;最后用打火机引燃干稻草,在粮仓四角架起小火堆,蓝焰窜起时无烟无燥,恰好烘走潮气。寻常火石引火要折腾半个时辰,这“奇物”只需“咔嗒”一声,看得老吏直拍大腿:“这火折子,比灶神爷的火种还灵!”
眼看粮仓渐渐干爽,赵三坐不住了。趁张伟带王石头外出挑干土,他偷偷溜进粮仓,从袖中摸出把小刀——这是他早备好的,专挑北墙最薄的夯土处凿了道细缝。墙外便是排水沟,只要渗水进来,地面一潮,粟米必再发霉,到时候张伟纵有百口也难辩。
傍晚张伟回来时,果然见北墙下的竹席湿了巴掌大一片。老吏急得直跺脚:“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漏水?”张伟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墙缝里的新土——土屑松散,带着新鲜的凿痕,再瞥见赵三袖管上蹭的夯土灰,瞬间了然。他没声张,只让老吏取来黏土混草木灰补缝,又在墙外堆了圈干稻草挡水,转头对赵三笑了笑:“劳烦吏员夜里多费心巡查,别再让老鼠打洞坏了粮仓。”
赵三脸色一僵,讪讪地应了。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揣了半吊钱溜去监狱——刀疤男还关在牢里,这是他最后的筹码。狱卒收了钱,让他凑到牢门前低语:“那张伟要抢你功劳,说流民分粮是他独断,还在县丞面前骂你是反贼。你若攀咬他私藏妖物、勾结流民,我保你出去;不然,就等着饿死在牢里!”
刀疤男盯着赵三,突然嗤笑出声:“我虽饿疯了抢粮,却不做昧良心的事。张伟帮我们分地分粮,是真心救急;倒是你,去年南边大旱,我亲眼见你跟着周粮商的马车,拉走了朝廷拨的赈灾粮!那粮车裹着麻布,车轴上的漆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赵三脸色骤变,抬腿踹在牢门上:“你胡说!再敢乱嚼舌根,我让狱卒打断你的腿!”他慌慌张张地跑了,没看见刀疤男眼底燃起的怒火——那批赈灾粮本是救他们全村的命,最后却被倒卖,他才带着乡亲逃荒,这笔账,他早想算了。
第二天一早,张伟正在翻晒表层霉米,老吏突然慌慌张张跑来:“张小哥,不好了!赵吏员带了狱卒来,说刀疤男招供你是同党!”张伟刚直起身,就见赵三举着锁链走来,身后两个狱卒凶神恶煞:“张伟,刀疤男亲口供认你私藏妖物、勾结流民图谋不轨,跟我回府衙受审!”
王石头立刻抄起挑土的扁担:“谁敢动张伟!他救了全村的粮,你们凭什么抓他!”正僵持间,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人高喊:“县丞大人巡查粮仓!”赵三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本想先把张伟押走屈打成招,没料县丞来得这么快。
李县丞下了马,一眼就看见翻晒得整齐的粟米,还有干爽的粮仓地面,眉头渐渐舒展。赵三赶紧凑上去:“大人,这都是假象!刀疤男招供他是张伟同党,这粮仓的事定是他们故意做戏!”
“哦?”李县丞看向被押来的刀疤男,“你且说说,张伟如何与你勾结?”刀疤男“噗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大人明鉴!是赵吏员昨夜逼我攀咬张伟,说只要我招供就放我出去。我与张伟素无勾结,反是亲眼见赵吏员和周粮商私运赈灾粮!若有半句虚言,甘受黥面之刑!”
赵三脸色惨白如纸:“你……你血口喷人!”李县丞的脸色彻底沉了,他盯着赵三,突然冷声道:“去年赈灾粮的账目,是你经手登记的吧?立刻去库房取来!”
张伟看着赵三慌乱的背影,心里暗惊——他原以为只是赵三公报私仇,竟牵扯出私卖赈灾粮的大案。可他没注意到,李县丞看向刀疤男的眼神里,除了怒色,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老吏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周粮商和李县丞沾着亲……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赵三抱着账本跌跌撞撞跑来,竹简散落一地。李县丞弯腰捡起最上面一卷,指尖拂过涂改的字迹,指节渐渐泛白。张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粮仓的霉味虽除,可一场牵涉官商勾结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李县丞盯着账本的眼神,让他突然意识到——这位看似公正的县丞,或许根本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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