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骤的命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锐士营中荡开层层涟漪,迅速转化为行动。短暂的慌乱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
无需过多催促,所有人在各级军官的吼骂声中动了起来。依托官道旁这处难得的、一侧靠土坡、一侧临浅沟的地形,防御工事以惊人的速度构建。
辎重车被迅速推到外围,首尾相连,车辆之间的缝隙用粗木、捡来的石块甚至冻土块死死堵住。大牛带着左部士卒,拼命用随军的少量铁锹和刀鞘挖掘车阵前的冻土,构筑一道简陋的绊马陷坑。石墩的右部则忙着将车上的大盾取下,在车阵后方架设起一道盾墙,长矛如林般从盾牌间隙伸出。
“快!快!不想死就赶紧干活!”钱四吼得嗓子嘶哑,亲自扛起一根粗木加固车阵。赵四则指挥着部下,将弓弩手优先安置在土坡制高点和车阵的关键节点。
新兵们起初手脚发软,但在老卒的带动和死亡的威胁下,也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木头咬着牙,带领他那伍人奋力搬运石块。李顺脸色惨白,却死死抱着一面盾牌,按照胡茬的指令,将其牢牢抵在预定位置。
老王居中调度,独臂挥舞,将有限的兵力像钉子一样楔入防线各处。土根带着亲兵队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准备扑救危险地段。
陈骤没闲着,他亲自巡视防线,检查每一个细节。看到冯一刀正冷眼旁观几个新兵手忙脚乱地固定盾牌,他走过去,目光如刀:“看什么?等死吗?还是觉得这帮杂碎的马匪,不配你冯一刀动手?”
冯一刀嘴角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终于上前,一脚踹开一个笨手笨脚的新兵,三两下就将松动的盾牌牢牢卡死,手法老辣。陈骤不再理他,继续向前。
伤兵被集中到车阵中心相对安全的位置。苏婉留下的药包发挥了作用,医兵正给栓子和赵驴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栓子咬着木棍,额头冷汗直流,硬是一声不吭。赵驴蹄则痛得直抽冷气,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马匪。
另一边,豆子和小六铺开粗制舆图,阿草被带了过来。孩子依旧惊恐,但在豆子小声安抚和小六递过的一块肉干后,情绪稍微稳定。
“阿草,别怕,慢慢说,那些马匪去你们村子时,具体什么样?他们骑马怎么跑?在哪里停?抢完东西往哪个方向走的?”陈骤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阿草瑟缩着,断断续续地回忆:“他们……他们跑得很快,围着村子转圈,喊叫……下马抢东西时,好像……好像有几个人一直没下马,在外头看着……抢完,他们点火,然后……大部分往北边灰雁口方向跑了,但有……有十几个人,往西边山里去了……”
西边山里?陈骤与旁边的老王、老猫交换了一个眼神。西边,正是那条猎道延伸的方向,也是老猫他们遭遇马匪的地方。
“看来,这伙马匪在灰雁口附近有个落脚点,可能还不止一处。”老王沉吟道,“西边山里那伙,更像是放出来的哨探和眼睛。”
老猫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补充道:“司马,和他们交手,感觉不像普通流寇,进退有点章法,像是……受过点拨。”
陈骤站起身,看着豆子和小六在地图上艰难地标记出猎道、疑似马匪活动区域以及阿草提到的西向山路。地图很粗糙,但关键信息逐渐清晰。
“灰雁口情况不明,贸然前去是送死。咱们现在这里,就是一颗钉子,卡在他们南下的路上。”陈骤指着舆图,“他们不想暴露窝点,就必须拔掉咱们。所以,仗,有的打!”
他看向老王和老猫:“加固工事,多设陷阱,尤其是夜间防御。斥候队轮流休息,入夜后,派精干小组前出潜伏,监听动静,我要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来,来多少,从哪个方向来!”
“明白!”
“大牛,石墩!”
“在!”
“安排好守夜顺序,弓弩上弦,刀不离身!告诉弟兄们,今晚可能睡不成安稳觉了!”
“诺!”
夜幕迅速降临,北地的夜晚寒冷彻骨。车阵内,篝火被严格控制,只在必要的几处点燃,且都用土坑和车板遮蔽光亮。大部分士卒裹着毛毡,抱着兵器,靠在车辕或盾牌后休息,不敢深睡。哨兵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捕捉着黑暗中的任何异响。
压抑的寂静笼罩着营地,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马匹响鼻声。新兵们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李顺紧紧挨着木头,仿佛能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勇气。冯一刀抱着刀,靠在一辆辎重车后,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陈骤没有睡,他和老王、老猫等人待在临时指挥点——一辆加固的辎重车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反复推演着可能的敌情。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子时前后,正是人最困顿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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