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叛乱的烽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掐灭。张燕提着王当那颗死不瞑目的首级巡山,血淋淋的威慑比任何安抚都有效。被裹挟的流民瑟瑟发抖地归顺,残余的叛军头目或被花荣的神箭点名,或被驯鹿营的刀锋碾碎。凌振的军器坊冒起修复炉火的黑烟,被焚毁的井陉粮仓也在朱武的调度下,从其他储备点紧急调粮填补。程昱派来的那队死士,两个活口被时迁用“鼓上蚤”特有的“温柔”手段撬开了嘴巴,吐出的供词和那枚冰冷的兖州调兵符节一起,成了孙逊手中指向许昌的利刃。
后院这把火,烧得快,灭得更快。郭嘉的“驱狼吞虎”,非但没能牵制孙逊,反而让河北内部经历了一场淬火般的清洗,变得更加凝聚。但孙逊的脸上,并无多少大胜后的轻松。邺城车骑将军府的书房内,巨大的舆图依旧占据着最醒目的位置。他的目光,早已越过刚刚平息烟尘的太行山,越过兵戈扰攘的青徐前线,最终,如同磁石般牢牢吸附在舆图西南角——那片群山环抱、汉水蜿蜒的区域:南阳郡。
南阳,荆襄门户,北接司隶,西扼巴蜀,东连江夏。乱世之中,此地相对平静,世家大族盘踞,文风颇盛。更重要的是,孙逊指尖最终停留的那个微小墨点旁,标注着三个蝇头小楷——卧龙岗。
“卧龙…诸葛亮…”孙逊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腹在舆图上那个墨点反复摩挲,眼神幽深难测。吴用搜集的情报如流水般汇聚于此:琅琊诸葛氏,避祸荆襄,耕读隆中。师从水镜先生司马徽,与庞统、徐庶交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治国安邦,无一不精。水镜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更有人传,其妻黄氏,闺名月英,乃墨家奇才,精通机关器械,有“女中鲁班”之称。
一个隐于山野的年轻书生,一个精于机关的女子。在常人眼中,或许只是逸闻趣谈。但在孙逊眼中,这情报的价值,远超十万精兵!河北四州,兵甲渐利,粮秣渐丰。林冲、张燕、呼延灼等皆是虎狼之将,吴用、朱武亦算智谋之士。然则,欲争鼎天下,仅靠虎狼之勇、权谋机变远远不够!他需要一根定海神针!一个能统筹全局、经天纬地、将他“止戈兴仁”的霸道蓝图转化为实实在在、高效运转的庞大国家机器的擎天之柱!
诸葛亮,就是这根柱子!他势在必得!
“主公,”吴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南阳乃刘表治下,虽无强兵,然其地世家盘根错节,耳目众多。且孔明此人,清高自许,非明主不事。贸然前往,恐难如愿,反易打草惊蛇,若其避而不见,或为他人所用…”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强请…恐损主公‘止戈兴仁’之声名…”
“声名?”孙逊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柄无鞘短剑静静悬在腰间,黯淡的剑锋映着烛火,“孤要的,是这乱世早一日终结!是万民早一日得活!区区清名,何足道哉?”他目光扫过舆图上曹操盘踞的兖豫、吕布挣扎的徐州、刘备寄居的新野、刘表坐守的襄阳,“郭嘉能驱黑山之狼,孤为何不能‘请’南阳之龙?此龙若入河北,其利可抵万军!纵使背负骂名,孤亦无悔!”
他猛地一拍舆图,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吴用!”
“属下在!”
“即日起,孤‘巡视河内’!摆开全副仪仗,车马喧天,旌旗蔽日!让许昌的曹操、荆州的刘表、新野的刘备,都以为孤的目光被河内那点风吹草动吸引过去了!”
“明白!属下立刻安排!”吴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主公这是要明修栈道!
“时迁!花荣!燕青!”孙逊的目光转向角落阴影。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烛光边缘。时迁瘦小精悍,花荣英挺冷峻,燕青俊朗洒脱。
“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孙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轻装简从,易容改扮。随孤…走一趟南阳卧龙岗!孤要亲自‘请’这位诸葛孔明出山!”
“遵命!”三人齐声应诺,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绝对的服从和即将执行特殊任务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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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河内郡通往邺城的宽阔官道上,果然车马喧嚣,旌旗招展!
代表车骑将军的玄色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数百名盔明甲亮的精锐亲卫骑兵簇拥着一辆装饰华贵、由八匹神骏挽马拉动的巨大安车,缓缓前行。车帘低垂,看不清内里情形。沿途郡县官吏早已得到消息,诚惶诚恐地列队迎候,奉上劳军物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向四面八方。
许昌,司空府。
曹操看着案头密报,眉头紧锁:“孙逊巡视河内?他想干什么?震慑地方?还是…疑兵之计?”
郭嘉裹着厚厚的裘衣,脸色苍白,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喘息道:“河内…毗邻司隶…亦近并州…咳咳…孙逊…恐是…安抚新附…震慑宵小…兼…探查…我军西线虚实…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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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刘备府邸。
“大哥,孙逊去了河内!”张飞的大嗓门带着兴奋,“咱们要不要趁机…”
刘备抚着短须,眼中精光闪烁,却缓缓摇头:“三弟莫急。孙仲谋行事,向来谋定后动。河内之行,真假难辨。且静观其变。”
襄阳,州牧府。
刘表放下情报,对蒯越、蔡瑁等人叹道:“孙车骑巡视河内,威仪赫赫。河北之势,已成矣。我荆州…当以自守为上。”言语间,满是迟暮英雄的无奈与谨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的“孙逊”牢牢吸引在了河内方向。没人注意到,就在仪仗队伍离开邺城的同时,一支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商队,从邺城南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商队不过十余骑,几匹驮着普通布匹、山货的驮马。领头的是个面容蜡黄、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行商,眼神精明市侩,一口地道的河洛腔调,正是时迁。他身边跟着两个伙计,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普通,沉默寡言,腰间挎着长弓(花荣);另一个则是个眉清目秀、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容的年轻后生,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箫(燕青)。队伍中间,一个穿着半旧青布棉袍、戴着挡风皮帽的“账房先生”,骑在一匹其貌不扬的黄骠马上,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刚毅的下巴和一双沉静如渊、偶尔掠过锐利光芒的眼睛——正是孙逊!
寒风凛冽,卷起官道上的尘土。这支小小的队伍,如同几颗不起眼的沙砾,迅速汇入南来北往的人流车马中,朝着与河内截然相反的西南方向,悄然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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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的初冬,与肃杀的河北迥然不同。官道两旁,虽也草木凋零,却仍可见大片收割后平整的稻田,阡陌纵横,沟渠井然。村落星罗棋布,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虽不如河北那般充满大刀阔斧的变革气息,却自有一种远离战火的安宁与富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草木灰味道。
孙逊一行扮作收购山货的行商,走走停停,不疾不徐。时迁那张巧嘴和鼓鼓的钱袋,总能从沿途的茶寮脚店、渡口船夫口中,套出关于卧龙岗和那位“诸葛先生”的点点滴滴。
“诸葛先生?那可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一个在渡口摆渡的老船夫,接过时迁递来的几枚铜钱,话匣子就打开了,“住在隆中卧龙岗,草庐几间,耕读为乐。听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前些日子,汉中那张鲁,巴巴地派了使者,带着厚礼来请,架子端得老高。你猜怎么着?诸葛先生连门都没让进!只让小童递出来一张纸,上面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乌龟!把那张鲁的使者气得脸都绿了!哈哈!”老船夫笑得前仰后合。
“哦?画乌龟?这是何意?”扮作年轻伙计的燕青适时地捧哏,一脸好奇。
“那还用说?”老船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骂他缩头乌龟呗!张鲁在汉中搞他那套五斗米道,装神弄鬼,偏安一隅,可不就是只缩头乌龟?诸葛先生看不上他!清高着呢!”
孙逊坐在一旁简陋的条凳上,端着一碗粗茶,静静听着。帽檐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画乌龟拒张鲁?倒是个妙人。
“那…刘荆州呢?听说也派人来请过?”时迁又摸出几枚铜钱,不动声色地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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