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景帝三年,正月。
长安城里的雪下得正紧,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宫墙的琉璃瓦上,像是随时要塌下来。
未央宫的宣室殿里,炭火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满殿的寒意。
汉景帝刘启攥着手里的竹简,指节都泛了白,竹简上的字不多,却字字扎眼——“吴、楚、赵、胶西、胶东、济南、淄川七国反,兵四十万,西犯洛阳”。
殿里站着的人,是条壮汉。
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是早年从军时留下的印记。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铠甲,甲片上的寒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往那儿一站,就跟庙里的韦陀菩萨似的,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个人,叫周亚夫。
是当朝的太尉,掌管天下兵马。
也是开国功臣绛侯周勃的儿子——没错,就是那个跟着刘邦打天下,后来又平定诸吕之乱,把汉文帝刘恒扶上皇位的周勃。
虎父无犬子,这话用在周亚夫身上,一点不假。
但这会儿,汉景帝看着周亚夫,心里却没底。
四十万叛军,七国联手,这阵势,比当年项羽带着楚军杀进咸阳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而他手里的兵呢?满打满算,能调动的也就十万出头,还是些京畿的卫戍部队,跟叛军那帮虎狼之师比起来,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太尉,”汉景帝的声音有点发颤,“七国反了,你说,怎么办?”
周亚夫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舆图上。
舆图上,吴楚两国的箭头正冲着洛阳,而洛阳,是长安的东大门,一旦洛阳失守,叛军就能长驱直入,直捣长安。
殿里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汉景帝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
过了半晌,周亚夫才转过头,声音洪亮。
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陛下,臣请兵三万,屯兵荥阳,扼住叛军的粮道。吴楚兵勇,却骄横轻敌,粮草一断,不出三月,必败。”
汉景帝愣住了。
三万?
他原以为周亚夫会求兵十万,甚至更多,可这人只要三万?
“亚夫,”汉景帝皱着眉,“三万兵,够吗?洛阳乃天下之中,叛军必争之地,你不去守洛阳,反而去荥阳?”
周亚夫挺直了腰板,语气斩钉截铁:“陛下,洛阳虽重要,却无险可守。荥阳有敖仓,天下粮仓,守住荥阳,就等于掐住了叛军的脖子。吴楚叛军远道而来,粮草运输困难,臣断其粮道,他们只能速战速决。而我军以逸待劳,坚壁清野,等他们粮尽兵疲,再以精兵击之,必能破敌。”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里的自信,像是能穿透这漫天风雪,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
汉景帝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当年汉文帝刘恒对周亚夫的评价——“真将军也”。
那是汉文帝后元六年的事儿了。
那年,匈奴大举入侵边境,汉文帝急调三路大军,分别驻扎在霸上、棘门和细柳,防备匈奴南下。
为了鼓舞士气,汉文帝亲自去三路军营犒劳将士。
先去的霸上,守将是宗正刘礼。
皇帝的车驾一到营门口,营门大开,将士们列队迎接,汉文帝的车驾长驱直入,毫无阻拦。
刘礼在帐前迎候,态度恭敬得不行,汉文帝走的时候,他还带着全军将士送到营门口,看着皇帝的车驾走远了才回去。
接着去的棘门,守将是祝兹侯徐厉。
情况和霸上差不多,车驾直接开进营里,徐厉也是前倨后恭,礼数周全。
最后去的,是细柳营。
守营的,就是当时担任河内太守的周亚夫。
汉文帝的车驾刚到营门口,就被拦住了。
负责守卫营门的都尉,梗着脖子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的命令,不听天子的诏令。”
汉文帝的随从当时就炸了,喝道:“放肆!这是天子的车驾,你们也敢拦?”
那都尉却丝毫不惧:“军中无戏言,将军令,重于泰山。”
没办法,汉文帝只能派使者拿着自己的符节,进去通报周亚夫。
周亚夫这才下令,打开营门。
可进了营门,又有士兵拦住:“将军令,军营之中,车马不得疾驰。”
汉文帝只好让车夫拉住缰绳,慢慢往前走。
等见到周亚夫的时候,周亚夫穿着一身铠甲,手持兵器,对着汉文帝拱手行礼:“臣甲胄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请陛下允许臣以军礼参见。”
汉文帝当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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