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在国家的其他地方,都是失地、惨败的局面下,竖立起卢方舟做典范,予以重赏,也可以振奋低迷已久的民心士气。
作为一个渴望中兴的君主,他何尝不想慷慨封赏,树立一个煌煌典范?
然而,卢方舟的定北伯的爵位都是新鲜出炉的,上一次为此引发的朝堂激烈争吵犹在耳畔。
若此时,再晋侯爵,无异于在已然汹涌的激流中投下巨石,恐怕整个文官集团都要为之震动,甚至引发难以预料的反弹。
另外,他心中还有一个隐忧,卢方舟崛起太快,势头太猛,其用兵行事又往往出人意表,不受羁縻。
如此年纪,如此权柄,若再加以显赫侯爵,手握重兵于边镇,将来是否会成为尾大不掉之患?
帝王的制衡之术与对强臣的本能忌惮,让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摇摆。
……
紫禁城,文华殿内,檀香的青烟袅袅盘旋,却驱不散那股无声的凝重。
崇祯的目光掠过御案上,那封他已经看了无数遍,卢方舟最早呈上的捷报奏章,让他心中矛盾无比。
殿下的重臣们,虽垂首肃立,心中亦是各怀心思。
薛国观为首的阁臣们还有各部尚书,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利益,他们是绝对不肯再让卢方舟封侯的。
虽然他们表面上喊着的是遵循“赏功有序,不可僭越”的祖宗法度,内心深处却是对武将权势过度膨胀的恐惧与抵触。
卢方舟的升迁速度,已经是大大超越了他们可以容忍的程度,再允许他晋升侯爵,他们死也不会肯的。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一个超越文官掌控的军事巨擘正在崛起,这将彻底动摇“以文驭武”的国本。
薛国观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陛下再像上次那样,倾向于封侯,他就要死谏,有些话该说破就要说破。
但这次连杨嗣昌,也是反对卢方舟封侯的。
卢方舟那道为卢象升力证清白的奏章,如同一根刺,扎在杨嗣昌的心头,让他对这位“嫡系”产生了很大的不满。
加之卢方舟如今功高震主,连他也感到了一丝难以掌控的寒意。
所以今天,他选择了缄默,不敢再为其竭力争取,甚至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暂时压制其过快的晋升,并非坏事。
最后,在各方的心照不宣之下,这次廷议,没有激烈的争吵,一个让各方默许的升赏方案终于出炉:
卢方舟晋“右都督”,加“协理宣大戎政,专讨建虏”衔。
右都督,这是给予了卢方舟作为武臣的荣誉职位。
协理宣大戎政,是名义上给了他节制宣府、大同两镇军事的头衔,可以满足其作战需求与彰显总兵之上的地位。
然而,“专讨建虏”这四个字又明确限定其权力范围,仅限于对清作战,不得借此干预地方行政事务,更不能随意调动宣大体系之外的兵马钱粮。
朝廷也会另外派一名文官担任宣大总督。
同时加“上柱国”,赐予勋阶的最高等级,以此作为未能封侯的补偿,彰显其荣宠已极,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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