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翻卷,碎石还在滚落。陈无涯的膝盖压着一块斜倾的岩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那道裂口被砂砾磨得生疼。他没动,只是盯着前方——黑袍人倒下的地方,一具残躯歪在乱石堆里,脖颈扭曲,喉间血沫未干。
白芷站在他侧后方半步,错破锤横在胸前,呼吸短促。她右臂的布条已经浸透,血顺着锤柄往下滴,砸在脚边一块青石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你还能站多久?”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陈无涯没答。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正微微颤抖。真气几乎枯竭,连提一口气都像在拉锈住的铁链。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分明感觉到地面震动中夹杂着另一种频率——不是脚步,也不是崩塌,而是一种低沉、规律的震颤,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鼓点。
那黑袍人临死前爬向他,嘴里喊着什么“唤醒”,话没说完就断了气。现在想来,对方眼神并不像寻常杀手,反倒透着一股近乎狂热的执念。
他撑地起身,动作迟缓,每动一下肋骨就像被钝刀刮过。几步挪到尸体旁,蹲下,伸手探入对方怀中。指尖触到一块硬物——青铜令片,边缘粗糙,上面刻着三道弯曲的纹路,首尾相连,像某种缠绕的蛇形。
这符号……他见过。
就在玉简碎裂后,血迹自行聚成的那个印记。
心头猛地一紧。他还来不及细想,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嗡鸣,像是从颅骨内部传来。系统终于有了反应:【检测到非中原武学体系能量残留,疑似北漠失传祭祀符文】。
祭祀?
他猛然抬头,目光扫过四周残骸。这些黑袍人不是普通的劫杀之徒。他们摇铃,按节拍推进,阵型虽乱却暗合某种律动。那铜铃声不单是破阵,更像是在呼应什么。
“不对。”他低声道,声音沙哑,“他们不是来抢‘天机卷’的。”
白芷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是冲着‘唤醒’来的。”陈无涯攥紧令片,指腹摩挲着那三道弯纹,“我们以为内奸是为了利益出卖消息,可真正的目的,是让持有者带着线索走到这里,激活某个东西。”
他想起半月前岛上接连发生的冲突——几个部落突然翻脸,只为争夺一块残碑;流民营外一夜之间多出三处祭坛遗址;还有那名被俘的细作,在严刑之下只反复念叨一句:“渊底之声已动。”
那时他只当是疯话。
现在想来,全是铺垫。
异族早就埋下了局。那些看似贪婪的争夺,实则是逼迫“天机卷”的线索不断流转,最终汇聚于死雾谷。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被推着走的棋子,一步步把封印引向松动。
“所以,所谓的‘内奸’,根本不是为了钱或权。”他缓缓站直,“是有人在背后引导,用利益做饵,让人主动去触碰禁忌。”
白芷脸色变了:“你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算计好了?”
陈无涯没回答。他望向谷口方向,那里浓雾翻涌,仿佛有东西在雾中缓缓起伏。风掠过岩壁,带起一阵窸窣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踏在碎石上,节奏稳定得不像常人。
两人同时转身。
一道佝偻的身影从烟尘中走出。老者披着褪色的灰布斗篷,拄着一根乌木杖,脸上皱纹纵横,双眼深陷,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他每走一步,杖尖点地,地面那层细灰竟会微微凹陷,随即又恢复如初,仿佛承受过某种无形重量。
陈无涯立刻挡在白芷身前,左手悄然摸向腰间刻刀。
老者停下,目光落在那具黑袍人尸体上,沉默片刻,弯腰拾起那枚青铜令片。他的手指枯瘦,动作却极稳,将令片翻转两下,又轻轻摩挲了一下纹路。
“这个……”陈无涯开口,“您认识?”
老者没看他,只是低声道:“三百年前,我族先祖曾与此符立誓。”
声音苍老,却不含一丝颤抖。
“以血守渊,不许天机现世。”
陈无涯心头一震。
“那他们为何要强行唤醒它?”白芷上前半步,语气紧绷,“你们不是守护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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