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崔芜没少给自己搭脉。奈何“医者不自医”,她为别人诊断鲜少出错,轮到自己却总是拿不准,并不敢十分确定。
即便如此,身体的种种反应骗不了人,尤其是这阵子,她疲惫、嗜睡、胃口不佳、手脚冰凉,偶尔还会头晕目眩、心悸失眠。
这都是气虚血亏的症状。
身体告诉她,必须立刻放下手头事,进入休整期。
但怎么可能?
她为女帝,看似纤细的手腕把着千头万绪。诚然,地球没了谁都能转,再巍峨的山峦倾覆都不影响第二天日出,但这也是她最害怕的。
若是撒手不管,这偌大权柄还能回归她的掌控吗?
如若丹陛上的女帝有了弱点,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虎狼可会一拥而上,将她撕咬得骨头都不剩?
崔芜不敢赌,她宁可握着权柄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能被打落尘埃,回归泥淖。
那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怀着这样的决然,崔芜倒回被衾,重新沉沉睡去。这个回笼觉睡得并不安稳,时轻时沉,耳边似有无数异响,好几次她都要惊醒,但身体太疲惫了,醒不过来。
再次睁眼,已经快到午时。她自帐中伸出手,摸索着探过床头,旋即被人攥住。
“陛下要什么?”
崔芜听得声音耳熟,诧异睁眼:“你怎么还在这儿?”
果不其然,是秦萧。
他惦记着女帝,交代完后续就直奔王帐,一边批复军报,一边等人醒,谁知崔芜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赶他走。
一时四下里郁气凑成一股,语气不善地反问:“陛下想臣去哪里?”
崔芜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武穆王统领雁门一线军备,按说有忙不完的事才对,怎有空闲在她这儿守着?
但秦萧的理由也很充分:“当初臣伤病缠身,陛下亦是日日守在床前。”
“论公务繁重,陛下更甚于臣,怎么你守得,秦某守不得?”
崔芜:“……”
女帝被武穆王捅了软肋,只好道:“没有,兄长随意。”
又探头唤人:“有热水吗?朕要洗漱更衣。”
潮星与初云早等在帐外,闻听传唤,端了热水和牙粉进来。秦萧却没让崔芜沾手,亲自拧了手巾。
眼看他大有替自己擦脸的意思,崔芜赶紧抢过,胡乱抹了把脸。
秦萧如何不知她心思?似笑非笑:“当初臣起不来床,陛下就是这么照拂秦某的,如今知道不妥了?”
崔芜挖坑埋了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兄长右臂有伤,整条胳膊都动弹不得,我搭把手不是很正常?”
“如今我是断了手还是伤了脚?用得着兄长事事代劳吗?”
反驳得还算有理有据,秦萧哼了一声,没与她做口舌之争。
但是等崔芜擦完脸,打算更衣起身,武穆王又开始“闹幺蛾子”:“陛下病成这样,不在帐中静养,打算去哪?”
崔芜莫名其妙:“不是定好今日御驾回銮?不收拾东西怎么走人?”
秦萧一只手背在身后,拇指将各处指节轮流摁了一遍。
“早起陛下身子不适,臣已叮嘱了公孙真,今日原地休整,明早起驾回銮。”
崔芜眉心极细微地波动了下。
回銮日期是她定的,秦萧不打招呼就驳回她的旨意,往大里说有越俎代庖之嫌。
不过如此安排也算事出有因,秦萧亦是为她着想,不过一瞬,崔芜便压下心头抵触:“无妨,小事而已,那朕去伤兵营瞧瞧。”
她待要起身,却被秦萧摁住肩头,重新压回榻上。
崔芜再好脾气,也难免生出三分火气:“兄长这是何意?”
“若臣没记错,陛下入雁门关头一晚就去过伤兵营,该给的赏赐也都颁下,”秦萧说,“如今再去,是信不过臣吗?”
崔芜皱眉:“外伤本是容易反复,有些看着无甚紧要,说不定过两日又感染恶化。”
“如今有了空闲,多查一遍总是好的。”
理是没错,前提是,女帝自己不是一身病症,半死不活。
秦萧压下心头火气,吩咐女官:“陛下刚醒,许是饿了,备些点心送来。”
潮星心知武穆王有话与女帝深谈,见崔芜并无阻止之意,拉着初云急急避出。
她前脚刚走,崔芜往软枕中一靠,虽是脸色苍白,憔悴之态显露无遗,眼神却是极冷锐:“该回避的都回避了,兄长有话,直说便是。”
她像一头落入陷阱的困兽,因着危险靠近而暴躁不已,锋利的獠牙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给不知进退者一记狠的。
谁知秦萧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既然陛下精神大好,咱们有些账也该算算清楚。”
崔芜:“……什么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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