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是吧?
行,我说!
然而她只来得及深深吸气,就听秦萧下一句道:“请陛下保重自身,努力加餐饭,莫令臣远在边关还要担心。”
崔芜话到嘴边突然呛着,发出一串声嘶力竭的咳嗽。
她忍不住想:我把话说开容易,可然后呢?
然后,他照样要提兵北上,依旧要防着明枪暗箭。这时挑破窗户纸,难免分他心思,更会平添挂念,若是因此中了旁人算计,可怎生是好?
心念电转间,原先壮足的胆气漏了个干净。
“兄长……也是,”她听到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此去山西,务必多加保重,还是那句话,没什么比你的安危更要紧。”
“若遇紧急事态,不必犹豫,只管先斩后奏。京城这边,我给你撑着,定不叫你有后顾之忧。”
如今的崔芜有底气说这话,而这简单一句承诺,论情义论份量,远比千百句山盟海誓更为沉重。
秦萧含笑:“谢过阿芜。”
这是私下送别,待到翌日天明,女帝领文武百官出得城门,以天子身份亲自送麾下大将出征。
“此身贪恋清平景,不奏征人奏桃夭,”她引用了逐月所作诗句,“朕与满城桃花,静候兄长凯旋。”
阿绰端上托盘,金杯中斟满送行酒。秦萧一饮而尽,回味是糖水般的甘甜,隐隐带着玫瑰芬芳。
他认得是宫中女官酿造的“玫瑰露”,眉心微微舒展。
“臣仰承天子恩德,必不辜负陛下所托,”他还了金杯,抱拳行礼,“陛下,臣去了。”
崔芜颔首。
秦萧转身上马,许久不曾撒欢奔跑的踏清秋嘶鸣一声,随着主人心意调转方向。秦萧最后瞧了崔芜一眼,将无限思绪尽数压下。
“三五年,”他想,“我定会还你一方清明山河。”
昔年,他当众立誓,辅佐女帝,平定中原。
君子一诺,重逾千金。
大军紧随主帅,浩浩荡荡地去远了。女帝却不肯回宫,秦萧身影被林木挡住,她就登上高坡。距离超出目力所及,她就架上“千里眼”,直到琉璃镜片中再无秦萧身影,才不无惆怅地叹了口气。
“罢了,”她摇了摇头,“回宫吧。”
于崔芜而言,秦萧离去后,日子有什么不同吗?
答案是,并没有。
在过去的七年里,她与秦萧聚少离多,哪怕胸口被思念抓挠,该做的事也分毫不差。
首先,她与礼部商议,给了入京的闽王一个“南昏侯”的封号,赐了宅邸养老。
封号虽不好听,至少表明女帝无斩尽杀绝的心思。闽王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地谢了恩,至此开启了醉生梦死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闽王宅邸恰与江东孙氏相邻,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偏生这两家关系不大好,归降之前没少掐架,此际相见,正应了那句“分外眼红”。
女帝懒得管,随他们闹,只要别闹出人命,她乐得看戏。
解决了闽王,如何开采闽地银矿也抬上日程,对眼下空虚的国库而言,这实是一针强心剂。
然而崔芜思量再三,还是不欲工部插手——就世家那尿性,雁过都得拔层毛,何况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可不打算养硕鼠。
“这事,我有一个想法。”
她刚开了头,就被丁钰嗷嗷打断。
“你可行了吧,”丁钰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但凡有了‘想法’,都得把天捅个窟窿。”
“妹子,算我求你,咱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是地痞流寇,那些剑走偏锋的点子能不能收一收?走在正道上不好吗?”
“如今秦自寒又不在,你要是发疯,可没人拦得住你。”
崔芜话没说完,就被姓丁的连珠铳似地喷了一脸,气恼得不行,抓起干果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你才发疯呢!”她没好气道,“听说过东印度公司吗?”
丁钰一愣。
东印度公司和福建银矿,日不落和大魏新朝,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此时却被跨越时空的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同乡”,丁钰轻易领会了女帝的言外之意。
“你是打算不经户部和工部,借民间办厂的手将银矿纳为己用?”他沉吟道,“不是不行,只是次数多了,难免打眼,一旦被揭露出来,则你这个一国之君与民争利的罪名可逃不掉了。”
崔芜不曾反驳,盖因官商勾结确是历朝历代逃不掉的课题,但她思忖许久,还是打定主意。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她说,“按部就班阻碍太大,只能揠苗助长,好歹让工商业先有点起色。”
丁钰品着这话,心知崔芜要捧的不止是民间工商业,更是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全新阶级。
但是……这可能吗?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你挂在嘴边的,”丁钰慎重道,“如今的社会经济可还没到支撑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步,你就不怕揠苗助长,催生出一个四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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