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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纹初噬（第2页）

苏寂的身体同样在剧烈颤抖！这一次，并非全是剧痛！当那股冰冷粘稠的吸力通过左臂血纹爆发、强行吞噬赵振体内腐毒和生机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毒、死亡、混乱和暴戾的“洪流”，如同烧红的铁水混合着冰渣，狠狠灌入了他的身体！

“嗬——！”

苏寂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风箱被强行灌入滚油的嘶鸣！双眼瞬间充血，血丝密布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那感觉，比被碎片吞噬自身血肉更加痛苦百倍！仿佛有无数条带着倒刺的毒藤，顺着他的血管、经络，疯狂地钻向他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阴冷的、如同尸体腐败般的麻木感！赵振体内那混乱的腐毒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污染着他本就残破不堪的躯体！

然而，在这非人的痛苦洪流冲击下，他左臂上那些亮起的暗红血纹，光芒却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幽暗！它们如同饥渴的血管网络，贪婪地吮吸着、过滤着、转化着这股狂暴的“外来养分”！一部分剧毒的、混乱的能量被血纹强行吞噬、消化，融入那片冰冷的死寂力量之中；另一部分则如同失控的野马，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带来更深的痛苦和破坏！

吞噬与反噬！掠夺与污染！生与死的拉锯，在两人接触的手臂上疯狂上演！

赵振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如同风干的树皮，紧贴在骨头上。缠绕躯干的墨绿腐毒变得稀薄、黯淡。那条反折的蝎尾残腿无力地拖在地上。他血绿的眼珠中，光芒迅速黯淡，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漏气般的呜咽。

而苏寂，他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极点！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皮肤下浮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纹路，与左臂的暗红血纹交织，形成一幅诡异恐怖的图案。嘴角不断溢出带着腥甜铁锈味和一丝淡淡腐臭的黑血。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撑爆的、灌满了剧毒污水的破皮囊！赵振的腐毒和混乱意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理智，试图将他拖入同样的疯狂深渊！

“吼…放…开…”赵振最后的意识发出微弱的哀鸣。

苏寂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艰难地聚焦在赵振那张迅速枯萎、如同骷髅般的脸上。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决绝，如同淬火的刀锋，劈开了意识中翻腾的毒雾！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被这腐毒彻底吞噬，变成下一个赵振！变成这祭坛上又一具行尸走肉！

“吞…了…他！”一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濒临崩溃的意识中轰然炸响！这念头并非来自他自身，更像是左臂血纹深处、那块冰冷碎片传递来的、充满原始掠夺本能的低语！

苏寂的意志，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礁石的溺水者，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不再抗拒那汹涌的剧毒洪流，反而用尽残存的意志，如同引导洪水开闸，将赵振体内最后残存的、包括那最深沉的怨毒与疯狂在内的所有“养分”，狠狠地、彻底地“推”向自己左臂的血纹！

“呃啊——！！！”

赵振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仿佛灵魂被彻底抽干的惨嚎！他那枯萎的身躯猛地一挺，随即如同被彻底抽空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皮肤迅速蒙上一层死灰，散发出浓郁的腐败气息。那双曾充满疯狂血绿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只剩下两个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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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完成了。

左臂上亮起的暗红血纹，光芒骤然收敛，如同退潮般迅速隐没在干枯的皮肤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那股冰冷粘稠的吸力瞬间消失。

“噗通！”

苏寂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脸狠狠砸在冰冷粘稠的岩石上，溅起一片混合着血污和骨粉的尘埃。

“嗬…嗬嗬…”他剧烈地、痛苦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烧红的刀片，带出更多的、带着腐臭味的黑血。身体内部如同被无数毒蛇啃噬、被无数冰锥穿刺，左臂彻底失去了知觉，沉重得像一块不属于自己的寒铁。视野天旋地转，意识在剧痛、冰冷和混乱的毒力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成功了…又活下来了…用赵振的命…

但这活下来的感觉…比死更痛苦…

祭坛上，再次陷入死寂。这一次，死寂中弥漫着更深的恐惧。

幸存者们蜷缩在远处，惊恐地看着扑倒在地、身体不断抽搐、口鼻溢血的苏寂，又看看地上赵振和李强那两具迅速腐败、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尸体，再看看那些被赵振爆裂脓液腐蚀得不成形、还在微微抽搐的行尸残骸…

怪物…这个苏寂…才是真正的怪物！他不仅没有编号，他还能…吃掉别的“药材”？！

连那些仅存的行尸，浑浊的眼珠在苏寂身上转动片刻后，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拖着腐烂的躯体，缓缓地向后退去，重新隐没入祭坛边缘那片骸骨与荆棘的阴影之中。仿佛那里，比面对这个吞噬同类的“无编号者”更加安全。

冰冷的暗红岩石紧贴着苏寂的脸颊，那刺骨的寒意似乎能稍稍压制体内翻腾的剧毒和混乱。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模糊的视野扫过这片死寂的、如同巨大坟场的血色祭坛。

远处，幸存的十几个同学，如同受惊的鹌鹑，挤在更远的一块相对完好的岩石凹陷处，惊恐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他身上。

近处，是李强枯槁腐败的残骸，是赵振那空洞死寂的躯壳，是林薇胸口焦黑的大洞，是王鹏焦炭般的碎片，是孙浩扭曲的尸体…是五十八个鲜活生命，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个的残酷现实。

人药…鼎中…挣扎…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泥沼，越来越沉，越来越模糊。左臂深处，那块冰冷的碎片，在吞噬了赵振的腐毒和生机后，似乎陷入了某种短暂的沉寂，只余下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冰冷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感。

代价…这就是活下来的代价…

苏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缓缓合拢。

黑暗，带着冰冷和混乱的剧毒，彻底将他吞噬。

人药苏寂，于血色祭坛之上，吞噬同炉之药，身负腐毒，力竭昏死。

唯余左臂干枯，血纹隐没，碎片冰冷。

祭坛死寂，双月惨绿，阴影深处，似有更深的恶意，无声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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