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汤,多放葱花。”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老胡一激灵,差点把汤勺掉锅里。又是他!“陆文书”不知何时已坐在老位置,黑袍上似乎还沾着未化的雪粒。随从依旧如影随形。
“哎…哎!马上好!您稍等!”老胡手忙脚乱地盛面,心砰砰直跳。
自打知道这位爷的身份,每次见他都像上刑场。他小心翼翼地端上面,依旧多放了几片酱肉。
陆铮微微颔首,拿起筷子。老胡偷眼看去,发现这位督公似乎比上次更清瘦了些,脸颊下的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他吃得依旧很慢,仿佛每一根面条都需要细细咀嚼,吞咽的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滞涩。
老胡甚至觉得,他握着筷子的指关节,白得有些透明。
棚子里只有陆铮主仆和角落一个缩着脖子喝汤的驼背老车夫。寂静中,胡同外传来一阵喧嚣。
“漕船到了!通州的漕船到了!”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跑过,声音在寒风中断断续续。
老车夫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嘟囔着:“到了…到了又有啥用?能落到咱们嘴里几粒米?还不是填了那些…”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低头猛喝了几口热汤。
老胡心里也明白。漕粮是京师的命脉,往年漕船一到,市面上总会松动些。
可今年,听说南边也不太平,漕运艰难,沿途损耗、漂没、截留…能运到通州的本就有限,还要优先保障辽东边饷、西北剿饷和京营官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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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市面上的,杯水车薪,粮价依旧高悬。他进面粉的价钱,比年前又贵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胡同口停下。两个穿着青色吏服、面生的差役跳下马,手里拿着卷册子,眼神不善地扫视着。
他们没看面摊,径直走向胡同里几户人家,砰砰地砸门。
“开门!户房清丈!核对田亩丁口!”一个差役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
被砸门的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老金家。门开了条缝,老金惶恐的脸露出来:“官爷…这…这大雪天的,清什么丈啊?我们家就巴掌大块菜地,早就在册子上啊!”
“费什么话!上峰严令,重新厘清!开门!查!”差役不耐烦地推搡着,挤了进去。里面很快传来翻箱倒柜、女人孩子的哭闹和老金哀求的声音。
老胡看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这是朝廷在推“清丈田亩”,可看这架势,哪像是正经清丈?倒像是…像是趁火打劫!
角落里那老车夫叹了口气,摇着头,丢下几个铜板,佝偻着背,推着他那辆吱呀作响的破车,默默消失在胡同深处。背影萧索。
陆铮依旧在安静地吃面,仿佛隔壁的喧嚣与他无关。
只是,老胡似乎看到,他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更加泛白。那吞咽的动作,似乎也更艰难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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