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吹进来的风将火堆的火吹得跳了两跳,将坠镜的影子拉得颀长。
到了这个时候绾绾也是打算豁出去了,谁知道手腕却猛地被坠镜给攥住。
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克制,绾绾抬眼撞进坠镜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里面有她熟悉的温柔,更有一层她看不懂的隐忍。
像那快要烧尽的火,明明想燎原却偏生要自己压着。
“不可以……我不能贪心……”他的声音比烛火还颤,语气里面的慌乱显而易见。
没等绾绾反应过来,他已经用灵力幻化为刀在自己方才攥着她的手腕上划了道血痕。
血珠瞬间冒了出来,顺着腕骨往下滴落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绾绾的呼吸骤然停了,连指尖都僵住。
坠镜却像感受不到疼,只是松了攥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竟带了点满足的轻叹。
“这次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已经比前几次梦里好得太多了。”
“以前我都只能远远看着你,只要一想靠近你就像雾一样散了……”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绾绾心口发紧,她猛地回神扑过去抓住他受伤的手。
指腹死死按着伤口不让血再流:“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不闹你了行不行?”
眼泪没忍住一颗一颗砸在他手背上,和血混在一起,烫得坠镜一缩。
原来爱真的能让人卑微到这个地步,连一场能触碰的梦都要当成恩赐。
绾绾心里又酸又涩,就像是吞了颗没熟的梅子,那满心的苦涩让她连话都说不连贯。
“绾绾……你别哭啊……”坠镜眼见着绾绾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慌了。
忘了自己手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忙忙去擦她的眼泪,指腹粗糙蹭得她脸颊发痒。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惹你生气了?你说……我都改,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越说绾绾的眼泪流得越凶,砸在他手背上也砸在他心上。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这样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值得吗?”
坠镜看着她,眼底的暗潮渐渐褪去,只剩亮闪闪的光,像把星星都装了进去。
他轻轻反握了握她按着伤口的手,动作温柔得怕碰碎了她。
“有些人……哪怕你只远远看一眼,就入了你的眼进了你的心,从今往后再也挪不开了。”
“绾绾………这是一种幸运。”他顿了顿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你要知道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能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所以他们永远不懂这里面的美好和甜蜜,哪怕是掺着疼也让人舍不得放。”
火堆又跳了一下,映得他眼底的光更亮。他看着绾绾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与其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终其一生也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滋味。”
“我情愿这样轰轰烈烈爱一场,哪怕最后只剩一场不可触碰的梦……也够了……”
绾绾窝在坠镜身侧,指尖无意识蹭过他微凉的衣袖,心里只剩一句感慨……
果然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难道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今天还是无功而返?
“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睡吧……”绾绾试探着提议“如此对大家都好一些……”
偏生坠镜却非要执着地将她圈在怀里睡,衣襟相贴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你确定?”绾绾只觉得这情形荒唐又好笑,活像猫咪守着眼前鲜灵的鱼儿。
明明馋得爪子发痒却偏要按捺着不动,这不是纯属给自己找罪受嘛。
刚刚那一场耳鬓厮磨就不信对他没有影响,到时候自己再火上浇油看他还怎么忍?
为这个绾绾前半夜一直不敢睡过去,等熬到后半夜身侧人果然有了动静。
坠镜的指尖微微发颤,似是想碰她又硬生生收回,呼吸也沉了些带着压抑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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