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默退下。崔器和安般若对视一眼,也准备离开。
“你们留下。”
哥舒翰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两人停下脚步。
哥舒翰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那幅舆图:“那个道士,他又给了你们什么东西?”
安般若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包,递了过去:“顾天师说,敕令一到,节堂内的所有线索,便都成了死路。真正的棋盘,不在这里。”
哥舒翰接过布包,打开。
里面没有纸条,没有锦囊,只有两样东西。
一本是第五冶炼场那本被火烧得残缺不全的废账。
另一件,是一沓从鬼市买来的、属于“金蝎子”商队的盐引勘合副本。
两样东西,都已是呈堂证供,在边令诚面前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什么意思?”哥舒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烦躁。
崔器上前一步,指着那两样东西,平静地说道:“王爷,监军大人带走的,是‘人证’。而顾天师留下的,是‘物语’。人会说谎,会屈服,会为了活命而攀咬。但这些冰冷的账目和数字,不会。”
“它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哥舒翰终于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我们不知道。”崔器摇了摇头,“但顾天师说,答案,就在这两样东西的交叉点上。需要时间,需要算筹,需要……熬。”
三天三夜。
都督府一间偏僻的记室里,灯火未曾熄灭过。
巨大的木案上,铺满了纸张。一边是冶炼场那本焦黑的账册,每一页都被小心地分开;另一边是上百张盐引副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汁、旧纸和牛油灯燃烧的混合气味。
崔器双眼布满血丝,他手中的算筹,在算盘上拨弄得“噼啪”作响。作为前长安县尉,他对于核对账目、寻找漏洞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他将冶炼场每一笔“铁料”入库的数量、日期,与盐引上每一批“香料”的重量、通关时间,逐一进行比对。
安般若则负责解读那些盐引上,属于地下世界的暗语。哪一个商队符号代表着哪一股势力,哪一条看似随意的商路背后隐藏着秘密的交接点。她的手指,沾着茶水,在干燥的舆图上,一遍又一遍地画着那些货物的流向。
两天过去,一无所获。
账目和盐引,在表面上,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条是合法的军需物资,一条是地下的走私渠道。
直到第三天深夜,崔器累得伏在案上,手中的算筹滚落一地。安般若揉着酸涩的眼睛,下意识地将一张盐引,叠放在了另一张河西军镇的驻防图上。
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坐直了身体。
盐引上,标注着这批“香料”最终的接收地——“凉州,第七戍,火字营。”
而在驻防图上,这个位置,正是哥舒翰麾下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昭武第二军”的驻地!
“崔大人!”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崔器猛地惊醒,抬起通红的眼睛。
安般若没有解释,她拿起朱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将一张张盐引上的最终接收地,与驻防图上的军队番号,进行交叉标记。
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红色的标记越来越多,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渐渐浮现在了那张巨大的舆图之上。
崔器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所有被污染的盐,没有一分一毫流向普通的卫所、屯田的府兵。
它们的流向,精准得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兵法大家在亲自调配。
——河西,哥舒翰麾下的“昭武第二军”、“神策右军”,两大王牌野战部队。
——朔方,郭子仪麾下的“朔方牙兵”,李光弼的“陌刀营”。
——乃至……远在千里之外,大唐帝国最坚固的门户,潼关!高仙芝麾下的“安西都护府精骑”!
所有被下了毒的军盐,都通过最合法的军需渠道,精准地、悄无声息地,喂进了大唐最精锐、最善战的部队口中!
这不是一场意在牟利的走私,也不是一场旨在削弱凉州的阴谋。
这是一场针对整个大唐帝国精锐边军的、史无前例的精准投毒!
安般若手中的朱笔,停在了“潼关”那两个血红的大字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记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石破金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满脸骇然的两人,和那张触目惊心的舆图,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张纸条。
是顾天师新的指令。
崔器颤抖着手,接过了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
“去查,是谁,在一个月前,签发了发往潼关的那一批……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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