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青龙观后山,一棵古松下。
顾长生正在扫地。
不是用道法,就是用一把普通的竹帚,一扫,一停,将满地金黄的松针,归拢成堆。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与风的呼吸、光的移动,融为一体。
高力士就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下,已经站了半个时辰。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后,几个伶俐的小黄门,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三天里,他以香客的身份,来了三次。
第一次,他问玄清子,那位天师有何索求?玄清子惶恐摇头,说天师只借他丹房一用,别无他物。
第二次,他遣小黄门,以晋王府的名义,送来千金酬谢。金子被原封不动地放在观门口,那位天师,连看都未看一眼。
第三次,便是今日。他不再试探,而是直接来见。可这位天师,既不说天机,也不弄法术,只是扫地。
扫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地。
高力士看懂了。
不求名,不求利,连皇帝派来的使者都可以视若无物。这不是寻常方士的恃才傲物,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根骨的漠然。
这种漠然,恰恰是最大的“所求”。他求的,是让皇帝自己“求”他。
想通了这一点,高力士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向陛下复命了。
但他还需要最后一样东西——一个让陛下彻底放下疑虑,心甘情愿“求”他的理由。
他终于迈步上前,在距离顾长生三步之外停下,深深躬身。
“道长。”
顾长生手中的扫帚停了下来,他侧过头,那双平静的眼睛,落在了高力士身上。
高力士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包裹的物事,双手奉上。
“此乃永穆公主殿下的脉案。公主久病不愈,陛下……忧心如焚。”
他没有提什么江山社稷,也没有提什么渔阳鼙鼓。他只提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忧。
这是紫宸殿的冰冷棋局中,唯一的一丝人间烟火,也是帝王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顾长生看着那份脉案,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黄绫,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个因病痛而蹙眉的少女。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松间清风。
“缘法已至,可走一趟。”
高力士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他再次躬身,这一次,比刚才更深。
“老奴,恭迎天师。”
高力士引着顾长生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一处草木葱茏、流水潺潺的别院。
园中一处凉亭下,一个身着常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望着亭中的一个少女。
男人虽未着龙袍,但那仅凭背影就透出的威仪,天下再无第二人。
那少女正是永穆公主。
她身段婀娜,容貌绝美,此刻却蛾眉紧蹙,脸色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在她脚边,一双用金丝银线绣着凤凰的舞鞋,静静地放在锦垫上,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灰尘。
“父皇,女儿不孝,这《霓裳羽衣舞》,怕是再也跳不起来了。”
永穆公主轻声说道,她试着动了动脚踝,一阵细微的刺痛立刻让她脸色发白,咬住了下唇。
“胡说!”玄宗斥责道,语气中的心疼却无法掩饰,“朕已遍寻天下名医,总有法子的。”
话说出口,他自己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高力士在竹林边缘停下脚步,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长生迈步而出,悄无声息地站在空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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