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太清楚他的责任,生在宋家,这是必须要扛起来的担子,像这种夜不归宿的疯狂是奢侈品,足够了。
霍北见他不说话,从裤兜里掏出来个紫竹手把件,“拿着。”
宋岑如一愣,眼底闪过光亮,又诧异地看向他。
“不想要?”霍北晃晃它,坠在顶端的平安扣也跟着摇,“世界上最完美的棍子没有吸引力?”
“你把它砍了?”宋岑如问。
“砍了。”霍北霸道地塞他手里,“不是想要么,送你了。”
为什么要送,什么时候做的,怎么就做了,这些统统忘了问。人就是这样的,容易被不打一声招呼就来的惊喜冲昏头脑,甚至也不需要问,霍北一定不告诉他。
竹子大概四寸,分三节,玄黑色,磨得特别光,比初见时还要漂亮。尤其当第一缕晨霞倾倒在它身上的时候,散发着融融光晕,宋岑如觉得他满屋子的古董古玩,都没有这个好看。
这是全天下独一份儿的。
头回熬大夜的阿竹少爷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又冲了个澡,然后带着他漂泊了一晚上的梦晕床上了。一觉睡醒后还迷糊,手里仍攥着那根儿紫竹。
中途华叔敲过门,来送早餐,他恍惚记得自己说了句不舒服,想再睡会儿,吓得老管家在外头着急,又补了好几句不要紧才糊弄过去。
正在醒神的宋岑如举起手把件看了半天,灵活自如地挽了两个花,屋头阳光就落在脸上,平安扣的影子也跟着在脸上晃悠。
真好,梦醒了还能有个纪念,证明它真的存在过。
宋岑如这样的人,是透彻又矛盾的,父母不喜欢你,那就是不喜欢。你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受了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食,就该本分的做自己该做的。
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像霍北那样随心所欲。所以,感性占上风的时候偷藏一点偏爱,理性占上风就忍住渴求。对任何事都该这样,饭吃七分饱,话留三分余地,不能贪多。
掀开枕头,把紫竹搁在枕头底下,这就是他留给自己的一点偏爱。
......
到了八月离宋溟如的忌日不远,每年父母无论多忙,只要遇上清明、七月半、忌日,一定会推掉所有工作去墓园祭奠。
至于他,只在过年前后、全家祭祖那会儿才去,在某些不可言说的微妙语境里,他是那个“罪人”,“罪人”怎么好去坟前惹人不快。
成年人总把小孩看作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其实看得清楚着呢,就算幼年不明白道理,靠感觉也能知道哪里不一样。
宋溟如有的衣服玩具,他也有,但宋溟如有的关心关照,他不一定会有。犯了错误的首要怀疑对象是他,得流感要等家庭医生先看完隔壁房,这些都是宋岑如从细枝末节里抠出来的真相。
但要说他想不想这个哥哥?当然想。
这哥哥的性格随了宋文景,外向大胆,打小对数字就敏感。他因为察觉出父母偏心,嫉妒过一阵,自个儿憋着生闷气,可每次最先来哄他的人永远是宋溟如。
有年春节,父母在国外出差,宋溟如带着他在花园里放烟花,本意是想逗弟弟开心,结果一不留神把宋岑如头发烧了,他哭了好几个小时,宋溟如又是扮滑稽又是亲手做蛋糕,哪还让人生得出气?
上完香,宋岑如在灵龛面前坐了好久,嘴巴闭得紧紧的,心里blabla全是话。
哥,前两周我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被咱妈知道要挨板子的那种。
上上上个月我跟人吃了饭,逛了街,还去看电影了,喜剧片,一般般吧,可我喜欢那个氛围。
我还惹爸妈生气了,咱爸打了我一巴掌,落别人脸上了。
那人叫霍北,挺不着调的,写字儿特丑,还喜欢耍人,胡同里好多街坊都不喜欢他。但我觉得他特别鲜活,骨子里是野的,热的,他比烟花还绚烂。
哥……我话会不会太多?
……我没拉住你,你怪我吗?
下午太阳毒辣,院外蝉虫滋儿哇乱叫,通风口刮进来一阵风,卷着花瓣,慢悠悠地落在手心。
宋岑如收拢指头,嗓子有点酸,还非得挤出那个笑,“就当你不怪我。”
苦甜参半的暑假就这么过了,那份熟悉公司业务的计划表超额完成。父母检阅后,惯例布置下一阶段的功课,对先前的矛盾只字未提,成了段无人问津的回忆。
至于大杂院那边,他很清楚宋文景那次“上访”的意味,愧疚霍北替他挨了一巴掌,愧疚母亲那种不明说、夹带“负面评价”的姿态是故意当场摆给霍北看的。潜台词是什么呀——你们这样的别把我家孩子带坏了。
陆平一定也知道这事,所以宋岑如后来每次去都心虚,犹豫,还焦虑......到底怎么才能不给别人带来伤害。
好在很快开学,初三放学学业更重,放学时间更晚,给他的不安腾出一点喘息的空间。
开学后第二周的周末,宋岑如在家看书,华叔搬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在院里清点表单,转头说:“阿竹,哪些你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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