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囚车在长街中央慢慢往前走,铁链拖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刮擦声。
老百姓把路两边堵得严严实实,一边吐唾沫一边骂,骂声像潮水一样。“刘斌!你这个乱臣贼子,还敢抬头?”“写什么《咏雪》,分明就是说皇上没本事,天下都完了!”
囚车里,刘斌两只手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就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他看着高台上面那个穿着蟒袍的监斩官,嘴角慢慢流出了血。
过了一刻钟,斩首的命令下来了。
囚车一颠,他趁机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一下子充满了嘴巴。他低下头,把血吐在囚衣里面,用血当墨水,飞快地写了两句诗:“才高反累此身轻,天地无言鉴我名。”
字还没写完,狱卒就发现了,一把扯掉那块布,使劲一甩,破布片子像枯叶一样飘下来。破纸飘到刑场旁边小巷的阴沟里,一角浸满了血,“诗”字还能看见,很快就被污水给淹没了。
刘斌抬起头,眼睛都瞪裂了。心里默默念叨: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用诗当刀,杀光那些假好人。
刀光一闪,脑袋掉了。
血还没凉,魂就离开了。
魂魄飘在虚空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阴风吹过的声音。
还有三息时间,魂就要散了。第一息,记忆像碎镜子一样到处乱飞——大荒朝科举殿试,他得了第一,在皇上面前作诗,满朝大臣都惊呆了。第二息,画面一下子变了——宰相冷笑,宣读圣旨,“图谋不轨,斩立决”。第三息,意识快没了,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首《登云台》。孤峰直上接苍冥,万古风雷绕笔停。
诗的声音从魂里传出来,像钟声响彻九幽。虚空中裂开一条缝,青光射下来,把他卷进了光流里。
穿过时空隧道,光影乱晃。他看见半幅残卷的影子出现了,八个篆字亮得刺眼:“诗可通天,亦可弑神。”
下一瞬,意识迷糊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钻进鼻子里。
刘斌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白白的天花板,一盏日光灯嗡嗡响。点滴架在床旁边,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滴进他手背上。
这是……哪儿啊?
他想坐起来,可身体重得像铅块,感觉也不灵敏,就像被裹在湿棉被里一样。耳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护士推开门进来,翻看病历卡,小声嘟囔:“刘斌终于醒了,可别又犯病。”
周围的东西,从天花板到点滴架,在这一会儿清醒的时候,慢慢地、扭曲地进到他眼里,好像他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来看看这个新地方。
他强打起精神,用老办法“内视”看看自己——经脉堵得像一潭死水,精神萎靡得像枯草,这身体不是适合写诗的,倒像个普通的烂木头。
更可怕的是,记忆像潮水一样撞在一起——他是大荒朝的才子刘斌,在皇上面前作诗,名气大得很;可又是病床上这个流浪的刘斌,有精神病,靠捡破烂过日子。
两个“刘斌”在脑子里扯来扯去,差点把他的意识撕裂了。
护士合上病历卡,转身要走。
他突然又睁开眼睛,眼神像刀一样,使劲挤出三个字:“我……非……此……身。”
声音很小,可在他心里像打雷一样。
病历卡安静地放在床头。患者姓名:刘斌。诊断结果:精神分裂,流浪捡破烂的。照片上的人脸色蜡黄,眼神没神,和他前世戴着玉冠、风度翩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窗外,城市的灯光像星河倒着挂在天上。汽车在街道上跑得飞快,玻璃幕墙映出扭曲的光影。
没有雪,没有月亮,也没有诗。
他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却想起了那句用血写的残诗:“才高反累此身轻,天地无言鉴我名。”
原来,他不在大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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