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在他手里抖得厉害,我也盯着它,脑子里却是一片让人心慌的空白。
上面的字我认识,连在一起却读不懂意思,昨晚发生过什么?
断片了。
像是一块被强行格式化的硬盘,只剩下电流乱窜的嗞啦声。
影脚童见我眼神涣散,把纸条往地上一扔,像是扔掉一个失败的诱饵。
他弯下腰,从身后捧出一双旧布鞋。
黑布面,千层底,左脚鞋尖磨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我三年前逃出安宁病院时穿的那双。
为了躲避那帮穿白大褂的“屠夫”,我把它们踢进了配电房最里面的老鼠洞里,那地方连蟑螂都不愿意爬进去。
“你在哪翻出来的?”我嗓子哑得像吞了把沙。
他没说话,只是把鞋轻轻放在门槛边,退后两步,指了指我的脚。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脚。
脚后跟刚踩进鞋帮,一股钻心的刺痛顺着足底筋膜直冲天灵盖。
不是鞋里有钉子。是记忆。
那是一种刻在肌肉纤维里的痛觉记忆。
我想起来了,三年前那个雨夜,这双鞋浸透了泥水和血水,我就穿着它们,顺着那条满是玻璃渣的排水沟爬了七公里。
身后全是血,每蹬一下,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痛感比什么药都管用,脑子里的迷雾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缝。
当天夜里,我没点灯,推门走了出去。
身体像是被接管了。
我没有思考“要去哪”,双脚却精准地避开了院子里的枯枝和碎石,径直走向后山的祖冢入口。
这不是意识在带路,是这双鞋,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本能在找路。
影脚童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每当我停下来犹豫方向时,他就快走两步,在我刚刚踩下的脚印上,重重地再踩一下。
他在帮我“加固”这条路。
走到石阶第二百三十七级时,侧面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只瞎眼的老鼠从黑暗中爬了出来。是尾织匠。
它用两只后腿直立,前爪捧着一根编织得极其复杂的尾绳,递到了我手里。
“编踪说,你该走完最后一段。”脑海里的啮痕印没有发热,但我听懂了它的意思。
我借着月光摩挲那根尾绳。
上面全是死结,粗细不一,手法诡异。
我数了数,三十六个结。
这是我入住听语园的月份数。
而在绳子的末端,原本应该收尾的地方,却突兀地多出了第七个死结,系得死死的,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疙瘩。
那是老皮归葬的日子。
我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原来我忘掉的那些东西,它们一直都在替我记着。
用绳结,用脚步,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
我握紧绳子,继续往下走。
有了这东西在手,原本虚浮的脚步变得出奇的稳。
路尽头,是早已废弃的冷藏车停放点旧址。
以前这里是安宁病院运送“废料”的中转站。
走到那片长满荒草的空地中央,我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想要把地面刨开的疯狂冲动。
我双手成爪,疯了一样抓挠着泥土,指甲崩裂了也不停。
我不是在找东西,我是在复现——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就是在这里,从一堆烂肉下面,挖出了第一份足以让院长枪毙十次的实验记录。
那是我复仇的起点。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孔雀长歌 女扮男装,宿主又奶又A+番外 我的“虚拟恋人”CP 恋爱失格 直男不可以做太子妃! 末世:勿Q,第一小队全员养崽中+番外 谁比谁会玩CP 相亲对象是刑警队长 小流星CP 魔尊玉骨传 缀玉CP 在剑修门派里学医济世 藏起孕肚把婚离[六零] 他的心头恨 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小奶团,今年三岁啦! 青眉见CP 夺缘 小可怜他被变态包围了 桃花深处点心铺+番外 重生,我把乖戾少年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