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不像人血那样红,是灰蒙蒙的,滴在罐底时腾起一缕烟,混着松脂和青苔的味道。这是守卵人的血。他说,能护着这些声音,等它们醒。
我们轮流把手覆在罐口。
白芷的手温温的,带着面缸的潮气;摇芽的手像块软玉,指甲上还沾着晨露;惊云把鼻子凑过来,湿热的呼吸喷在我手背上;孵寂的手凉得像山涧水,却让我想起老皮的尾巴尖,总在冬夜里给我捂耳朵。
罐身开始发烫。
不是火烤的热,是从里往外涌的,像有人在陶土底下生了团文火。
我贴着罐壁,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是纸页摩擦的窸窣,是发卡轻碰的脆响,是血书残页上未干的血在说话。
七日后的雨下得绵密。
我们在槐树和鼠族客厅之间挖了条浅沟,惊云用爪子刨土,鼻尖沾了泥;小宇举着小铲子,裤脚湿了半截;老鼠们排成队,把松动的土粒往两边拨。
陶罐被埋进沟底时,摇芽往里面撒了把麦粒——是她今早特意从食盆里挑的,最圆最饱的那几颗。
盖石板。我摸了摸青石板的纹路,和当年安宁院地下地道的砖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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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压下去的瞬间,雨丝突然转急,啪嗒啪嗒打在石面上,像谁在敲摩斯密码。
当晚摇芽来敲我门时,发辫上的红绳全湿了。陈爷爷!她拽着我往南墙跑,雨靴踩得水洼四溅,石缝里有东西!
青石板的缝隙里,钻出一截细藤。
茎是淡紫的,上面布满极小的齿痕,像被老鼠的门牙细细啃过。
我蹲下来,指尖刚碰到藤尖,心口的晶核突然一震——那是老皮的哨音!
二十年前它站在窗台上,用这种短促的三短一长,喊同伴来帮我撬窗。
藤尖轻轻颤了三下。
雨丝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甜,是烤红薯混着橘子糖的味道。
我突然笑了,眼泪砸在雨里,混着水洼里的涟漪荡开。
老皮总说声音不会死,只会换个壳子活,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半月后,藤蔓爬满了南墙。
米粒大的白花缀满藤梢,香气淡得像要化在风里,可只要凑近些闻,心里那些堵着的东西就会慢慢松快——苗苗的噩梦少了,阿虎不再对着墙拳打脚,连总躲在树后的小宇,都敢蹲在花下和小白鼠玩了。
孵寂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
他抱着蛋站在花前,蛋壳上的裂纹比从前更深了,若蛋裂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卵,又抬头看我,能不能让它闻闻这花?
我没答话,望着南墙根。
那只白毛小鼠正蹲在花下,前爪捧着半粒糖,小脑袋一歪一歪的,嘴里发出吱、吱、吱——吱的节奏。
是啃信教的传信暗语,三短一长,和老皮的哨音一个调子。
风裹着花香吹过来,扫过温热的灶台,拂过孩子们的笑声,最后停在那朵最嫩的小白花上。
花茎轻轻晃了晃,像有人踮着脚,贴着我耳朵说:路还在。
那夜暴雨倾盆。
我在雨声里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敲窗。
迷迷糊糊要睡时,突然听见的一声——不是雷声,是极细极脆的响,像蛋壳裂开的动静。
我猛地坐起来,窗台上的白花在雨里摇晃,花瓣上沾着点银灰的毛,和惊云换毛时掉的一模一样。
雨声里,有个细细的、带着奶音的,从南墙根的方向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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